那天晚上,她给维克多做手术清理弹片,足足有六块。
*
“如果有一块弹片的位置在重要器官上,那你就会死的。”
醒过来的维克多看了看自己身上缠的严严实实的纱布,又看向佩里。
“你是国际支援嘛……”
“这毫无理由,维克多。”
她抱紧盖在身上的被子,医疗帐篷里满是酒精的味道。
他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血色,维克多张了张嘴,好像是要辩解些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毫无理由。”
佩里又补了一句。
“这里是战场,不管发生什么你应该先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维克多,如果因为什么愚蠢至极的理由而让我背上一条人命的话,我会愧疚一辈子——”
“——我妹妹也有一双绿眼睛。”
他突然打断她的话。
医疗翼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改变了。
夜晚的医疗翼里满是伤兵的细碎哀嚎,偶尔还会有几句梦中低语。
在堆满医疗器械箱的角落里,说英语医生们冷静清醒的样子和外界的痛苦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这样说也是不对的。
因为佩里冷漠,维克多却不是。
“我妹妹七岁生日的那天,被纳粹杀死在了斯大林格勒。”
佩里一瞬间的失神。
有些人在七岁那年会获得救赎,可有些人不会。
她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