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镜,或者说禅院镜,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是这样,主要是为了训练,胜负本身不那么重要。”

……少年老成的小姑娘。

仓田厚看着对方先摆了九个子,他再跟着下,觉得这份工作其实也还算惬意。他对大家族孩子最坏的预判是对方哭着喊着满地打滚也不肯学,现在学生听话工资又高,他已经非常满足。

结果下了几手以后,开始觉得不对劲。

小姑娘的思考时间很长,每个子都在两分钟以上,当然年纪小想得长也很正常,这局棋又不限时——诡谲的点在于对方的实力飘忽不定,而且不太沾棋谱,又像是新手,又好像久经沙场。

“哎?不粘吗?下这个位置?”

他忍不住问:“阿镜妹妹是怎么想的?”

“观测了一下,觉得这里合适。”

小姑娘没抬头,眼睛盯着棋盘:“不过围棋好复杂啊,每个子衍生出来的未来都多得数不清。”

“哈哈哈,那是当然的。”

仓田厚为这孩子气的发言忍不住笑,虽然对方绷着脸要用更“成年人”的方式发言,但说出来就令人忍俊不禁:“都说就连计算机都没办法模拟围棋的算法呢![1]”

镜对于老师的说法不置可否,她跟着下了好几子,逐渐开始皱眉吸气捂额头,不过仓田厚只觉得这是小孩子年纪小坐不住,告诉她如果不能保持正坐的话,随便什么坐姿都可以,初学者不吝这些。

结果这孩子脸颊越来越红,最后甚至开始有些呼吸不畅,等到鼻血啪嗒一声滴在榻榻米上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房间一侧的家仆像是从家具状态突然“活”过来了一样,抄起一张什么符篆拍在她的脑门上,转头跟仓田厚致歉:“抱歉,今天的授课就到这里。”

“当然!还是孩子的健康要紧,赶快送医院吧。”

仓田厚匆忙站起来:“才进行了一个半小时……”

“是,学费还会照常打到您的卡上。”

“……我不是说这个,总之还是先去医院吧。”

他还想张口,结果还没来得及就被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人推挤着往大门的方向走,临出门前猛回头,发现不远处的树枝躺着一个人,在和他对上目光之后就“嘁”了一声,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