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乎寻常的感知中,治君身上仍涌动着的、几无边际的痛苦,即使有减少一部分,想必也太过微不足道了吧。
坐在病床边的我走神了一会,从厚厚的医学书籍里抬起头来,看向治君。
他的伤势还没好全,但已经不会妨碍行动了,这时正一脸抗拒地挑拣着小桌上寡淡的菜色,筷子从一道菜移到另一道菜,像点过水面的蜻蜓似的,总不肯落下去。
我拿出哄小孩子的语气:“治君,多少也要吃一点吧?”
治君有些厌食,虽然吃东西时完全看不出来,但心情会微妙地变差。当他发现我察觉了这点后,便将厌烦光明正大地展现出来。
——某种程度上我十分理解他,毕竟医疗点的食物除了能吃和营养均衡别无优点,连吃一月有余,谁都要暴躁起来了。
明明食堂和咖啡店的料理都做得很美味,为什么使用同样的食材,医疗点的料理却截然不同呢。
真叫人困惑。
“完——全——不想吃。”治君其实很会撒娇,每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就常常晕头转向,毫无原则地同意他的要求。
“那……”我犹豫地看看小桌上的午餐,“我去食堂另点一份吧。你想吃什么?”
这段时间为了治君恶补了一大堆医疗知识,我对他食物上的忌口几乎倒背如流,只要注意一点,午餐换成食堂料理也没有问题。
治君脱口而出:“蟹肉罐头!”
“……不行哦。”这次我坚强地把持住了理智,提醒他,“食堂也没有蟹肉罐头。”
治君恹恹地低下头,咕哝到:“算了。”
最后治君还是好好地把午餐吃完了。即使嘴上念叨着蟹肉罐头,但吃掉寡淡的料理时却面不改色,像是根本尝不出味道好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