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小马哥领了何蓉去往江北,找莫洗澡。
到时,莫洗澡正在逗一小孩子玩。这小孩子长得极像他,不过没有他那么黑,亦没他那么不招人喜爱,从外观面相上分不出男女来。问莫洗澡:“是个女的吧?”
莫洗澡因不知道有人来,所以吃了一惊,当发现是小马哥时,表现出极度地兴奋和欢喜,“怎么出来了怎么出来了?”
小马哥说怎么就不能出来,莫不是要在牢里呆一辈子。
莫洗澡极开心,笑着拉小马哥和何蓉到那沙发上入坐。说小孩子是他的儿子,马上就要三岁了。
“幸亏是个儿子,要是个女儿,长大后怎么嫁得出去?”说时,都笑了。
一会儿,莫洗澡的老婆刘冬梅回了来。见有客,便赶紧下厨,并要她家老莫好好招待着。老莫便更客气了,只要客人不停地喝茶,不停地吃这吃那。
聊着,小马哥问起罗一担,可曾在中阳。
莫洗澡说在的在的,整天都在,昨天还带着小孩子在他这儿玩了半下午才回去。
“他也生了小孩了?”
“生了生了,生了个女儿,像他老婆。”
“他老婆?是不是朱艳?”
莫洗澡点头,说不是她还会是谁。见小马哥面露羡慕神情,便问要不要叫他过来。小马哥说自然要的,多少年没见了,看看到底是变成了骨灰级的好男人了,还是变成了黄土级的老爹。
莫洗澡笑小马哥嘴不饶人,关了几年,人老了不少,嘴倒更见利害了。说着,果然给罗一担打电话,要他带着老婆,扛着女儿赶快前来。
罗一担问有何事,如此之急,又如此之盛情。
莫洗澡不说,只要小马哥接电话。小马哥接了,装成女人,声音极怪,喊罗罗罗罗。
罗一担吓了不轻,仔细听,是人,但一时没听出来是谁,便冲着电话那头喊谁谁谁!小马哥见罗一担不上路,也不好再装下去,遂用本来的声音说话。这时候,罗一担才听出了来,很是高兴,音调都高了不少,大喊马哥马哥。
小马哥呵呵笑,问他过不过来。罗一担点头像鸡吃米,说来来来。
挂了电话,抱起他家那女儿,喊朱艳,说小马哥从牢房里放出来了,正在莫洗澡那,一起过去聚一聚。
朱艳觉得表妹杨春那事极对不住小马哥,所以不好去,便说不去了,见了多不好,也不知道说什么,害他在牢里呆了几年,现在指不定不成人样儿了。所以,只要罗一担带着女儿去了。
到时,哥们正聊着小马哥在牢里的那些事,恶心处,都要骂上几句狠毒的话。何蓉在旁边不住地劝小马哥,要他平静一点,总算过去了,算了。
莫洗澡正要还骂,见到了罗一担抱着女儿来了,冲他喊,“来了!”
大伙这才把注意力转到门口。此时的罗一担,老了些,胡须茬像鞋刷子似地由嘴向四周各处放射开,头发也没了精神,脸也没了几两肉,只是那臂弯里的小生命正预示着青春和未来。
小姑娘不怕生,进门就喊叔叔,看见何蓉喊姐姐,像极了朱艳。
哥们忙起身,把罗一担父女二人让了进来。等坐定,那小姑娘便和了莫洗澡的儿子玩开了,拉着小手一起玩堆在屋里任一处的玩具。
小马哥很是羡慕哥们有幸福的家,便无限地感慨,感慨世界是如此地神奇,一个新的生命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来到了这个世界。这样,他想到了自己那即将来到世界却未能来到世界的孩子,兴许是个好儿子,亦或是个坏儿子。可现在,他不在了,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好像他无声无息地孕育在杨春的肚子里,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而如今,他在哪儿呢?杨春的肚子是不是又孕育了新的生命,这个生命是谁的?是赵钱孙李,还是周吴郑王?不得而知,亦不想知,不愿知。
罗一担知道小马哥触了景,心里亦不是味儿,所以把话题引开。问起何蓉来,说她长得实在是好看,是常听提起的何蓉吗?
小马哥呵呵笑,说正是这几年牢里常提起的那个何蓉。
兄弟们肃而起敬,都说佩服她的勇敢和大爱。何蓉笑,说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好,她只不过是一个傻瓜而已,一个相信爱情的傻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