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不由何天自己说了算。
终于,云娘子欠一欠身,开口了,“范先生嘱妾,代他向何侯请罪。”
何天微笑,“各为其主,何罪之有?”
略一顿,“当然,范先生的‘主’,是他自己;或曰,是他的‘天一道’,对吧?”
云娘子默然片刻,轻声说道,“对。”
何天缓缓说道,“范先生在汝南王、故皇后、赵王之间,翻云覆雨,汝南王是他的故人,但他投向了故皇后;故皇后信用他,他却投向了赵王,如此‘各为其主’,却也少见。”
顿一顿,“赵王败,范先生惶惶不可终日——大约也还没能搭上新‘主’;不得已,这才派你来向我‘请罪’,是吧?”
云娘子再默然片刻,再轻声说道,“是。”
“今日,你是客人,我不敢无礼;不过,再相见,故人之情,便已不再。”
顿一顿,“这一点,请云娘子记住了。”
云娘子欠身,“不敢忘。”
直起身来,“妾今日之行,本也只为‘请罪’,并不敢请何侯‘恕罪’。”
“哦?”何天微露讥笑,“如此说来,你还另有门道?”
“‘门道’不敢当。”顿一顿,“只是,妾有个小小人情,要请何侯赏收。”
顿一顿,“并不干范先生事,这个‘小小人情’,是妾自己的。”
何天嘀咕:啥“小小人情”?总不成——
你可别害我,我老婆就在旁边盯着呢!
在势无可回避,正要说话,云娘子抢在里头了,“这个‘小小人情’,还在山下,若得何侯允准,妾便将之上来。”
还好,至少不是你自己——
于是,“请罢!”
大致两刻钟后,门外脚步声起。
李秀尚无所觉,何天脸上的那条“刀坎”,已微微抽动了一下。
虽然,此时之何天,已颇异于“癸未夜变”之前之何天,但他的心跳,还是微微的加快了。
来者数人,除了带路的和云娘子外,还有一人,其脚步声,太特别、太熟悉了——
像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