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琨的出现,并不出何天的意外,他本就名列“二十四友”,而年纪是其中最小的一个,一般说来,按照资序,是应该最后一个出场的。
对了,他还有个阿兄刘舆,也在“二十四友”之列——如此说来,刘舆今天没到场?
郭彰、刘舆未到场而王氏兄弟现身,或者,每次雅集,贾谧之下,必为二十四人,“二十四友”若有因故不能出席的,就另找分量相近的人来“填数”?
如是,今天过来“填数”的两位,都交了白卷,可是有点扫兴呀!
何天还在分析来分析去,刘琨已朗朗吟道:
“虹梁照晓日,渌水泛香莲。
如何十五少,含笑酒垆前?
花将面自许,人共影相怜。
回头堪百万,价重为时年。”
话音一落,又是一片彩声!
而气氛活络,彩声之中,又有笑声。
潘岳含笑道,“好个‘花将面自许,人共影相怜’!越石,若说你没亲眼见过这位当垆艳姬,我是不信的!”
何天心说,“当垆艳姬”,俺也是见过的,只是年纪大过“十五少”些许罢了……
刘琨亦笑道,“回安公,我确是见过这位酒姬——而且,是一位胡姬。”
气氛愈加快活了,有人甚至打起了唿哨。
莫误会,这种场合的唿哨,可被理解为“吟啸”,亦名士之所当为也。
潘岳笑道,“既如此,越石,你这首大作,便名为《胡姬年十五》,何如?”
“极好!”
又有人喊道,“越石,这位年十五的胡姬,到底在哪一家酒馆当垆?可见告否?”
另一人立即呼应,“越石,莫告诉他!私下底悄悄说给我知!”
众人又是一番大笑,气氛愈加的快活了。
然而,快活是别人的事情,何天看得清楚,王敦的脸上,愈加的阴沉了。
待大伙儿笑的差不多了,贾谧双掌一击,四周迅速安静下来。
“好,”贾谧微笑看向何天,“云鹤,终于到你了——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