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楷有“风神高迈,容仪俊爽,博涉群书,特精理义”之誉,时人谓之“玉人”——“见裴叔则如近玉山,映照人也”。
“玉人”很看不上杨骏的粗疏,两人的关系,一向不好,杨骏当权,裴楷只做一个近乎虚衔的卫尉,这是汝南王、卫瓘之所以称他“贞正不阿附”。
可是,亲家就是亲家,杨骏被诛,裴楷也以婚亲收付廷尉。贾、郭是有人想修旧怨的,不过,最终的结果,裴楷只是免官,未受更严重的处分。
一来,看在裴頠的面子上。
二来,裴楷不止是杨骏的“婚亲”,还是汝南王和卫瓘的“婚亲”。
裴楷长子舆娶汝南王女,次女适卫瓘子。
还有,裴楷本人,是司徒王浑的女婿。
看,这样一个人,如无大过,还真不大好大动他呢。
以裴楷代楚王,另有一层纠葛,也引人遐想——
大变之夜,收裴楷的是东安公繇,带的兵,却是楚王的荆杨悍士,这班人,目下,许多任职于北军,以后,这个上司下属的关系,咋处?
见了面,宁不尴尬?
不过,或都在杞人忧天,因为,“上司”、“下属”,根本就见不上面。
楚王听说自己被免官,裴楷来代己,拔刀斫几,破口大骂:
“叫竖子来!我等着他!”
裴楷哪敢“来”?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个荒唐局面:
已被免职的中候,依旧安坐营中,掌握北军;新除的中候,只能窝在自己家里,书空咄咄。
而朝廷,束手无策。
静安里,范长生、云娘子的下处。
云娘子进入内堂之时,范长生正在室内来回踱步。
这是很明显的踌躇难定的表现,而这种“失态“,很少见之于师傅身上。
往范长生脸上看,也是难掩忧色。
云娘子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