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在外,大义名分上头,可与曹爽对抗的,唯禁中的郭太后——”
“不控制禁中,如何‘保护’郭太后?不屯兵宫门,又如何控制禁中?”
他侃侃而谈,莫说皇后、贾谧,连孟观、李肈也听入神了。
孟观心中暗道,此人胸有丘壑,“云中白鹤”,名下无虚!
何天继续,“除此之外,又以司徒高柔行大将军事,领曹爽营;以太仆王观行中领军,领曹曦营——”
“至此,犹如国手弈棋,几个最紧要的‘眼’,都被宣皇帝占据了!”
“弈棋最讲究‘得势’,占住这几个‘眼’,整个形势,便都在宣皇帝掌握之中了!”
“又譬如人体之气穴,这几个‘眼’,就是最紧要的几个气穴!”
“制住一人,并不需将其手脚都捆了起来,摁住这几个要穴,曹爽虽拥天子、领重兵,却已有身在罗网、难以腾挪之感了!”
“曹爽不战而降,固因为懦弱无能,但自觉形势已去,却是更重要的原因!”
皇后脸上,终于有恍然而悟的神情:
“曹爽的兵虽多,但猬集一团,啥用也没有;宣皇帝的兵虽少,却都摆在了要害处,终于克成大功——”
顿一顿,“这,也算是‘兵贵精而不贵多了’!”
“殿下圣明!”
“那,除了方才说的之外,咱们还要占什么‘眼’、摁什么‘气穴’吗?”
“要。”
何天语气平缓,“其实异曲同工——高平陵之变,‘保护’郭太后;咱们,要掌握弘训宫。”
皇后目光一跳,“我明白了!大义名分上头,杨骏唯一可恃以对抗天子诏的,只有太后诏!”
“诚如圣鉴。杨骏若矫太后诏,不能自说自话,一定要太后御前宦者宣诏——不然没人相信。因此,举事之夜,弘训宫要严密‘关防’,任何人等,不许出入。”
“这是第三步。”
皇后一拍大腿,“好!一只耗子也不给她跑出去!”
“不过,‘关防’归‘关防’,不能有任何无礼于太后的举动,不然,这大义名分上头,就是咱们理亏了。”
皇后心中一哂:小郎,你还在为杨芷神魂颠倒啊?
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点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