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卞:“应元到左卫率,是同我议论边事来着——我到底做过两年并州刺史嘛!我说,‘何云鹤也是位留心边事的,为此,他还专门拜访了张茂公’——刚说到这里,云鹤你就来了!你看,巧不巧?”
“说曹操、曹操到”,是指这个呀。
何天笑,“是巧!”
顿一顿,“说起张茂公,叔龙,我今日登门,其实受命于茂公——茂公写了一幅法书,嘱我转赠于你。”
转过身,从郭猗手中接过那个长长的皮筒。
虽说刘卞早就猜到了皮筒所盛何物,但眼中依旧倏然放出光来,江统也不由露出了讶异和肃然的神色。
何天一边从皮筒中取出书幅,一边说道,“茂公的法书,甚少流传在外,无由瞻仰,今天,咱们可是沾了叔龙的光了!”
一边展开书幅,一边说道,“我的法书,一塌糊涂,茂公的这幅《鹪鹩赋》,我只觉得好,好在哪里,却说不上来,应元亦为书法大家,一定知其所以然!”
离开东宫之时,变天了,朔风大起。
此时已是十月——晋历十月,冬之消息已若隐若现,而何天的车子,是没有“后户”的轺车——何君的品级,还不够替轺车装上“后户”。
坐在车里,八面来风,入前胸出后背,连脚踝都吹的生疼。
何天本打算,一出东宫就进宫城——不管摆多少道理,皇后对自己的亲信觐见太子,心里总是膈应的慌,因此,要第一时间向她报告相关情形,以上纾廑虑,下免猜嫌。
但这个天气——
还是先回家,加件衣裳吧!
不然,这位同名姓的体格再好,也十有八九要冻感冒,就是发烧也不稀奇——
这是公元290年,是拿五石散做药用的时代,可不敢随便生病!
工作是朝廷的,身体是自己的。
再者说了,目下皇后正在午歇,不是啥紧急事体,不好打搅她香梦沉酣,就算现在去到昭阳殿,也得等。
先回家,再进宫,赶得及的。
北风呼啸,大路上,落叶翻飞,尘土飞扬。
何天缩着脖子,心里头嘀咕:
这才十月,接下来,十一月、十二月、一月咋办?风雪交加咋办?
老子的级别,还不够乘“安车”——那是一、二品大员和致仕大佬的特权,实在顶不住,老子就乘并车,顶多被人笑话“何云鹤乘女人车”,反正不逾制……
老子名士风流,乘女人车算啥?此时代,“名士”还穿女人衣服呢……
正在胡思乱想,眼角余光中,右侧后方一匹黑骑出现,斜斜一瞥,该骑通体黑亮,高大强健,神骏之极。
何天不由暗喝一声彩!
随即心中一动:马镫发明于何时,原时空颇多争议,穿越已逾一月,期间颠三倒四,一直没去搞搞清楚,倒要看看,这匹黑骑,有无配置马镫,形制何如?
他扭过头去,答案出来了:骑士的左脚,虚悬于马腹之侧,并未认镫。
难道,此时代,马镫还未被发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