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在!”
“殿中将军一职虚悬,实际主事的,是孟观、李肇两个中郎……你该晓得咋办!”
“是!”
本来,何天还想就孟、李二人进言的,但一转念,忍住了——你晓得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再多,对你,君上会起寒栗的!
适可而止。
“事情也不是那样难办嘛!”皇后心满意足,竟伸了一个懒腰,大袖垂落,露出两条光洁的胳膊,本就饱满异常的胸脯更是高高挺耸。
何天吓一跳,赶紧垂下目光。
“只剩杨芷那个老妪了!”皇后放下了胳膊,冷笑,“不过,杨骏若倒了,她这个皇太后,不是任我搓扁揉圆?皇太后?算个屁啊!”
这!……
皇后只是自嗨,并非问何天话,但这一回,他主动接口,且声音朗朗:
“诚如圣鉴!今上亲政,皇太后就没有再预政事的道理;再者说了,本朝以孝治天下,也不宜以庶务上烦厪虑!到时候,皇太后退居弘训宫,安富尊荣,颐养天年就是了!”
这个口吻,明显同皇后的不符,皇后的脸,立即拉下来了!
“在弘训宫,”皇后冷笑,“你是见识过杨太后的御容的吧?”
不称“皇太后”,而是“杨太后”,“见识”二字亦极别扭。
“……是!”
“神魂颠倒了吧?”
啊?
贾谧再次出来打圆场,“阿后,云……”
“鹤”字未出口,皇后已一声断喝,“你给我闭嘴!你又是啥好物了?!”
贾谧只好闭嘴,一脸尴尬苦笑。
听口气,为杨太后“神魂颠倒”者,并不止俺一人呀。
何天已经摸到了些皇后的脾性:这位姐姐翻脸比翻书还快,但她“翻脸”,乃至口出村詈,不一定就是恨上了你;或在亲近之人面前,她才会如此不存戒心,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正想开口,皇后已经转向了他,“你就为她神魂颠倒,我也不怪!你不比董猛,下头是有的!男人嘛,哪个不是这般臭德行?大事若成,就把那老妪给了你享用,也不值什么!”
what?!
何天头皮发麻!
“可你要晓得,当初她是如何待我的!若不是她在先帝那里说我坏话,我能?!……我的太子妃位,险些被废!我险些就要在金镛城冷房子里……一辈子不见天日!烂掉了也没人知晓!”
呃……
“还有她那个阿娘!那个姓庞的老妖婆!什么时候拿我当人看过?!”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只听见皇后急促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何天沉声说道,“宫禁秘辛,非小人敢闻,但揆诸情理,此间……或有误会。”
“误会?!我误会她?!”
“陛下待位东宫之时,贾、杨二氏的关系,不比今日,彼时,贾、杨为友,今日,贾、杨……为仇!小人以为,以今日之情势,皇太后犹不肯不利于殿下,彼时,又焉肯中伤殿下乃至必欲去殿下而后快?”
“哈!今日她……不肯不利于我?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回殿下,弘训宫之事……小人等到达弘训宫之时,杨骏已经在里头呆了小半个时辰了;之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杨骏方才辞出来。前后算起,杨骏在里头,足足待了近一个时辰。”
“又如何?”皇后冷笑,“莫非,杨骏同他亲出的女儿,有啥不伦之事?”
我去!真是啥话都敢说!
何天自己说自己的,“回殿下,往日杨骏觐见皇太后,不过一刻钟、二刻钟便辞出了——从未有超过二刻钟的。”
顿一顿,“而且,小人看的清楚,彼时,他父女二人的脸色,都极难看——掩饰都掩饰不来。”
“阿后,”贾谧轻声说道,“云鹤所言皆属实——咱们打听到的情形,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