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背着装满了猪草的筐子艰难地沿着山路往村子里走去。
家住村东头的瘌痢三儿家的胖六婶在河溪边洗衣服,看到余鱼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余福家的丑丫头,听说你娘被你爹打断了腿,是不是啊?”
余鱼眼皮子都不撩一下,完全当作没有听到。
同在一个村子生活,她清楚这个村子里的人有多自私恶毒与唯利是图。
有些人的劣根性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最是喜欢欺负弱者。
见余鱼不理会自己,胖六婶不甘心提高了声音:“丑丫头,我在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吗?”
余鱼充耳不闻,沉重的猪草筐子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双肩被勒得生痛。
她神情麻木地呼出一口气,将那些充满恶意的声音抛在身后,慢慢地往村子里走去。
打开虚掩的院门,余鱼将猪草筐子一点一点地挪进院子里,然后将院门关好,才想进屋去却突然僵住了。
“不……不要……求求你”熟悉的,带着惊恐的虚弱求饶声。
“臭婆娘,贱人……打死你个不下蛋的母鸡……”
沉重的击打肉-体的声音伴随一声声女人的哭喊惨叫,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被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代替,屋里的女人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刚刚的一幕只是余鱼的幻觉。
余鱼站在门口沉默了片刻,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终究还是转身去了另一边的屋子。
她救不了别人,而且别人也不需要她救。
回了简陋的房间,余鱼摸了摸大腿,那里光滑细腻,仿若玉般细腻润泽。可谁又知道,在三年前这里被砍了一刀呢?
那一刀差点砍断了余鱼的腿,也是那一刀,砍断了她对刘氏的所有怜悯和感情。
刘氏,那个懦弱胆小逆来顺受的女人,是她的亲娘。
余福爱喝酒,常常搜刮钱财出去喝酒鬼混,喝醉了回来就打刘氏,重生后余鱼很心疼刘氏,便悄悄对刘氏说让她带她离开。
当时余鱼的想法很简单,重活一次她想要养活自己和刘氏并不难,刘氏有一手好的刺绣手艺,那怕她没有重生,离开余福母女二人也不会饿死,再怎么也比留在这里被余福卖了强。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天晚上余福回来刘氏就将这件事直接告诉余福,余福大怒,将余鱼掐个半死,又拿菜刀狠狠地砍了她几刀。
余福没有半点留手,刀刀见血,尤其是砍在大腿上的那一刀深切入骨,几乎要将余鱼的大腿骨砍断,那一刀差点要了余鱼的命。
在余福对她行凶时,刘氏就躲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不敢出来阻止,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一点。
刘氏惊恐又隐隐带着快意的眼神,让余鱼毛骨悚然。
在那一刻,她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不想让余鱼就这样死了,余福在砍伤她后就走了,之后刘氏哭着扑过来,帮她包扎伤口,用温柔的话语安慰她,为她跑前跑后,甚至还瞒着余福偷偷去大夫那里买了一副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