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季随云心里主意有多正,关于孩子这件事上他到底没跟季老爷子说死,他接下来一些安排还需要借季家的势是其一,担心老爷子容不下宋白暗中下手是其二。
这些破事季随云没跟宋白多提,宋白也不愿意听。
季随安就在宋白这里住下来了,偌大的别墅瞬间就热闹很多,平时六七位私教掐着时间过来,方姨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季随云吩咐,紧轻慢请让宋白跟着听课监督季随安。
宋白跟着季随安上课,一天下来头都是懵的,他想着自己小时候幸好不用学这么多东西,否则用不了几天就得撒泼打滚装病逃课。
来福被关在书房外,爪子挠了半天门,估计门框上一处漆浆都被挠斑驳了。季随安学习时倒是认真,一点也不分神,她专注时的样子很有种不属于孩子的气场,眉眼中几分锋利,莫名其妙就带着季随云的影子。宋白忽的想到他第一次见季随云,还以为这小姑娘是他女儿。宋白忍不住摇头,他可想不出季随云会养出什么样的孩子,女孩还好,要是个男孩肯定跟他父亲似的,是个冷着脸还霸道的小混蛋。
下午的课四点多就下了,方姨早就做好了下午茶等着两人下来吃。
女老师走时很细致地又跟宋白讲了下季随安的情况和学习进度,言辞谨慎尊敬,是对当家主母的态度。
宋白自己还是个孩子,忽的帮忙养起孩子,他对老师还本能的又敬又怕呢,他有些不习惯那看起来挺严肃优雅的老师的恭敬,连忙诺诺答应着一路将人送走了。
宋白有自知之明,人家对他的恭敬无非是看在季随云的面子,他自然不会真把自己当回事。
送完老师回来时季随安已经在小餐桌上吃着点心了,小老虎脚下也有个挺精致的猫爪样的小瓷盘,它倒是不挑食,季随安给它什么它吃什么。
“哥哥,来吃一点呀,挺好吃的,但没你做的好吃。”季随安说完又哄方姨:“奶奶别不开心呀,哥哥以前是专门做西点的。”
方姨自然不会吃这种醋,笑着过去给宋白倒了杯菊花决明子的养肝茶。
季随安瞧出宋白脸色还有些虚弱,哄他去休息等着直接吃晚饭,就不用陪她写作业了。宋白也确实有些累了,他陪了一天,最后一节课时在外面还偷偷打了两个哈欠。
宋白睡了一会儿,方姨叫他吃晚饭才起来。家里吃饭的人本来就不多,少了个最有存在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季先生晚饭不回来吃。”方姨道。
宋白本来没想问,也没接方姨话。
季随云那边的饭局是由他安排的,这顿饭里的内容很多,不掺杂什么利益,但大家相互都清楚会尽全力。
季随云这边只来了几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谢小方也在,他这人小事不靠谱,大事却不拉垮,能请到人算是他立功。之前谢小方在北京,玩的时候认识了不少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虽然真正的太zi党瞧不上他,但来来去去笼络到不少人脉。季随云彻底容不下乔铭那会儿就是谢小方帮忙找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乔铭满以为早几年的事过去了,季随云偏不让他过去。
也是乔铭命里该绝,被谢小方还真联系到了李泽坤。这位可是太zi党里的太zi党,乔铭走后不到三年他父亲已然都至国级。
李泽坤和乔铭的恩怨季随云也不太清楚,或者说季随云是不明白李泽坤为什么会恨乔铭到那份上。李泽坤的情人最早是跟乔铭的,好像被乔铭还转过几次手,但那都是在李泽坤接手之前,要是说为了这份仇就连自己的家族都不顾,未免儿戏了些。
季随云也不深究更多弯弯绕绕,只要李泽坤肯在乔铭的事上尽力就是最好的。
李泽坤是自己来的,但外面明里暗里有多少保镖就说不准了。大家谁都没有喝酒,没有客套,句句正题。
“你确定乔铭身边那人是楚江远?”李泽坤皱眉道。他是个挺英俊的男人,可能是日子太顺风顺水,三十多岁了眉宇间还带着洒脱张扬。
季随云把顾策霖私下给他的那幅云海图递给李泽坤:“我找人查的很细,不会出错。”
李泽坤点点头,扬出一个很不屑嘲讽的笑:“不知道在深山老林里老实巴交装孙子,又跑这边耍猫腻,非要京津沪都得罪一遍他才能知道哪块都姓不了乔吗?”
李泽坤对季随云印象挺好的,他也听谢小方说了,季随云是为帮情儿出气,大家都是重感情的人,便不需要拿腔作势:“那乔铭外人都说他多心机深手腕狠,怎么阴谋诡计全往人家家里人放?哪家枭雄净搞些老弱妇孺的?”
北京人说话贫,嘴上也没什么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