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云看着宋白从病房出来,他没有第一时间跟进病房看,而是叫上周归璨去天台狠狠抽了半盒烟。
“怎么不劝我了?”季随云灭掉最后一根烟蒂时问。
周归璨向来诚实:“你不会听。”
季随云说:“他抢救的时候我就和自己说,如果他没事,我就放他自由,只要他能快快乐乐的,哪怕不是跟我在一起我也认了。”季随云表情很平静,话里却带了哽咽:“我以前说爱一个人就是死都不让他离开我,可我忽然发现我怎么可能真的让我最爱最舍不得的人死在我面前呢。”
周归璨却打断他:“但你还是不想放他走,对吗?”
季随云表情里带上了些许决绝:“我想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说我卑鄙也好想法单纯也罢,总要试一下。”
周归璨摇摇头,只是叹了口气。
宋白躺在病床上还在昏睡,氧气罩在他脸上被呼吸熏出一层雾气。他的脸惨白,眉毛紧皱,身体不自觉的偶尔还会痉挛几下,洗胃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受罪了。有许多吞药自杀的人被抢救回来后都不会再有一次的勇气,他们寻死无非是觉得死亡比活着安逸平静,可当死亡的过程痛苦到超过人的心理预期时,活着也就不算难熬了。
但宋白的以后,没人敢下结论。
季随云让周归璨回去休息,周归璨拒绝了。季随云不再勉强,他从病房外坐到早晨,直到医护人员说宋白醒时才走进病房。
宋白正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他的眼神不怎么明亮,灰扑扑的死水般。直到季随云站到他旁边,宋白才生锈木偶般拧了下脖子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