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其实没有睡着,季随云时不时瞥过来的视线如有实质般投在他身上,似如芒刺在背。宋白的心怦怦直跳,他仿佛还在梦里,又仿佛目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久到连宋白都控制不住慢慢胶着的眼皮时,他似乎听到身后一声悠长轻微的叹息,随后自己被轻拥在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里。
喜欢确实是想克制都克制不住的。但幸好是深夜,可能人在夜里总是会变得不太像自己。等天亮起来自己就会正常了,季随云这样告诉自己。
两个同床异梦的人各怀心事,他们里面没一个是赢家。一个在痛苦隐忍里谋算,一个在前途未卜里倔强克制。
宋白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厚重的驼色软呢遮光窗帘被拉起来规规矩矩的束好,只有那层纱帘还掩着,似乎是怕强烈的阳光刺到才醒的人的眼睛。
从前哪有人会在意这点事,宋白还记得他浑浑噩噩一躺一天的那段时间,屋内通常是暗无天日的,颓丧压抑的连季随云都恼怒。
季随云看样子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宋白洗漱完出去时正看到他捧着用习惯了的软牛皮笔记本做工作上的调整和安排,面前装过营养液的空玻璃杯还摆在桌子上。
“自己去冲一杯。”季随云没有多看宋白一眼,态度平常。
宋白嗯了一声,他还是吃不习惯这些东西,只冲了杯蛋白粉就算早餐了。
季随云皱了下眉,也没说什么。
宋白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杯子,眼睛落在季随云身上,出声问:“季先生的手好些了吗?”
季随云的视线极锐利的看进宋白眼里,口中却说:“没事。”
宋白的后背涔涔的渗着冷汗,他知道自己似乎明显的显示出了试探的态度,这已经是季随云的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