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已蔓延了过去,因是主动放火,根本没留下给人逃生的火口,里面的人除了开了门往外逃之外,就算想上房顶逃生,也会被大火烧死!而从大门往外跑,最多也就三四人同时往外,弓箭手只需要等在小巷两头,出来一个射一个,火攻一出来,店铺和周边的院子在点火之时也被点燃,有近半的弓箭手和官兵在守着,后面院子有地道与之相连,这儿不安排好让人从这儿跑出,那才是闹乌龙笑话。
再烧了一会,大火把半边天都烧得通红,远处有人叫着走水啦往这边赶,看到官兵拦路,哪还敢往前站,只能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丑时刚过,只听嘭地一声,几个院子的大门被砸得粉碎,紧接着从里面就扔出了一些桌椅,里面的人也挺聪明,知道官兵有弓箭手,就想用这些桌椅来抵挡一下箭矢,只是巷子太过窄小,扔了几张桌椅出来,即把巷子左右都堵死,无奈里面的人还是向外冲出,门不过六尺宽,一次出来,不过三人,冲出来,只能暂时躲在桌椅后面,后面的人再往外跑,两面的弓箭手基本都不用怎么瞄,往巷子里射就是,十来个弓箭手就压制住了往外冲的杀手,而杀手又不得不往外冲,冲有可能死,不冲那肯定是会被烧死,几个院子门砸开后,接二连三,那些杀手都往外冲出,却又不出意外地被一个个地射杀在巷里,而官兵居然还有闲,这一轮射完,再换一轮官兵,几十个箭手轮流射箭,基本没让人接近到面前。
这可能是司马伦镇长安来最乏味的进攻了,江晨都能看到司马伦打了几个哈欠,毕竟昨晚一夜没睡,白天补了会觉,现在已是深夜,战况又如此了无生趣,江晨都觉得体乏,何况这五六十岁的司马伦。
再一会,几个院子都燃了起来,那些往外冲的杀手,江晨在火光下望去,尸体已把巷子堵得严实,想往外冲都已不可能,再一柱香左右,那几个院子已完全燃烧起来,里面也再不见人往外冲,不用说,那些杀手不是死在巷子里,就是被烧死在院子里了。
司马伦到后面直接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大火,直到看到大火已完全把院子烧塌下来,连巷子里的尸体都被烤得滋滋响时,司马伦才一挥手:“救火!”边上早准备好的水车上前滋滋喷水出来。
近早晨时,所有的火才完全熄灭,空气中不仅有火烧房屋的那种烟火气,还有一阵阵的烤肉香,只要想着这是烤尸体的味道,江晨就不由得心里犯起阵阵恶心。
随着司马伦走进火场,巷子里一层层摞着的尸体,官兵们忍受着恶心,把那些尸体都翻出来,上面的烤得焦黑,下面的则被焐得发胀,不小心一搬动,尸体就炸裂开来,里面的内脏冒着热气从裂口迸出,恶臭扑鼻,见惯了死伤的士兵,好多都哇地吐了出来,地狱惨象估计也不过如此。
江晨跟着司马伦往里走去,前世作为副所长,见惯了血腥惨境,但怎么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惨烈,他只能是紧抿着嘴,忍受着那不断上涌的胃水,险险没吐出来,只是那脸色有够难看。
司马伦却是若无其事地往里走着,一边走一边还查看着那些尸体,其实已没啥好查看的,烧焦或者是烤熟的区别,他看到江晨的样子,嘿嘿一笑:“第一次吧看到吧?受不了就吐出来,后面习惯就好了。你已不错了,第一次还能忍着没吐,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惨象时吐得胆水都出来了,你看世子,根本就不敢过来,还是差了些经历啊,这景象,比之当时在战场,还是有区别啊!战场,那才是个修罗场。”
江晨拼命把一口胃酸水咽了下去:“我刚来长安之时,也经历过战乱,险险就死了,不过那比起今天这场面,还是差了些。”他伸手指了指冒着热气的那些尸体。
司马伦嗯了一声,人往里走进了院子。院子早塌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残壁断垣,里面的尸体那就是完全烧焦了的,肢体扭曲,黑漆漆地,有的不仔细看已看不出是个人形。
司马伦没再往里走,手指了指现场说道:“清点一下,看有多少尸体,对了,还要注意清理一下地道,看里面有没人,会不会有活口。”这也只是一说,在地道内,这么大火,前后夹着烧,焖都要焖熟了。
走出现场,远离了烟熏火燎的味道,江晨那烦闷欲呕的感觉才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