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剧烈跳动的胸腔逐渐平复,看着吕胤这尴尬的样子,他眼中升起愧色:“余庆,我方才不是对你生气。”
吕胤主动道歉:“是我不对,不该在这个时候对魏枢相起疑心。”
赵匡胤摆了摆手:“这是你职责所在,谨慎点总没有坏处,魏枢相是看着我长大的,他的心思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是我们的再三催促惹恼了他,他这才借口信警告我们,不管怎么样,他还不至于投到李重进那去。”
话虽如此,赵匡胤其实也没有完全的底气。
吕胤的猜测着实骚到了他的痒处。
的确,赵匡胤是在魏仁浦的注视下成长起来的,魏仁浦对赵匡胤的那点心思自然一清二楚,可这不代表赵匡胤就能反过来看透魏仁浦。
魏仁浦能够辅佐郭威篡权, 又能扶持赵匡胤篡郭家的权,为何就不能再转投到李重进麾下来对付他赵匡胤呢?
吕胤对魏仁浦的评价是非常精准的,八面玲珑、见风使舵。
赵匡胤是真的猜不透魏仁浦的想法, 也拿捏不准魏仁浦下一步的动向。
未知就会带来恐惧。
赵匡胤服了软,吕胤气就顺了,他再度搬出了那套说了无数遍的分析:“元朗,你不要怪我啰嗦,就目前这情况,起兵一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了,吴廷祚、王溥早与李重进沆瀣一气,范质又首鼠两端,越拖那李重进优势就越大,真拖到来年正月,韩令坤是否还能执掌马军司都犹未可知。”
自赵匡胤赴任许州这两个月来,吕胤一直从各种角度力劝自家主公尽早起兵。
重复多遍,赵匡胤对吕胤的分析那叫一个深信不疑。
可听得多了,赵匡胤也不自觉地厌烦起来,他抬手叩了叩发痛的脑门:“是,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可得到不魏枢相的支持,我们就只能继续窝在这许州,除了一遍一遍地令魏枢相心烦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多次劝说未果,吕胤也烦了,心烦意乱之下,他说出了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其实,让韩令坤伪造军情,并不需要获得魏枢相的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