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于竟有人胆大包天地在开封刺杀枢密使,却不意外王朴的遭遇。
王朴实在太孤也太独了,他在朝中没有结交哪怕一位盟友,他将几乎所有的文官武将都赶到了对立面,有今日之下场并不令人意外。
至于是谁谋害了王朴,范质心中也有个大概的推测,不外乎就是禁军里那几位高官。
“文伯之死,令人痛惜。”郭荣从御榻上起身,沧桑的面容缓缓从阴影中升起,在今夜第一次沐浴光亮。
郭荣赤脚走下御榻,踩着羊绒地毯,面无表情地来到三位宰执面前。
“毫无疑问,文伯是死于卑鄙的刺杀,朕已立誓诛行刺者三族,至于追查行刺者的重任,朕决定交由王卿负责。”
虽然郭荣努力没有在脸上流露出任何情绪,但他略微发颤的嗓音依然出卖了他心底的悲伤与愤怒。
控制情绪这事情,郭荣或许这辈子都没法完全学会。
对于郭荣的命令,三相王溥甚是意外,他在政事堂三位宰执中是最没存在感的一位,这追查行刺者的重任怎么就落到了他头上呢?
但不论如何,这个烫手山芋是没法推脱的,王溥只得拱手道:“臣领命。”
其实,正因为王溥毫无存在感,这个重任才会落到他头上。
从王府回到皇宫后,郭荣苦思冥想,该由何人来负责追查行刺者,思来想去这个人只能是三相王溥。
刺杀王朴的,不出意外就是禁军中那些个跋扈武将,那么这桩案子就不能由武将或者勋贵来负责,否则就必然会演变为一场武将勋贵间的倾轧。
北伐契丹在即,郭荣不能坐视禁军的内斗再有升级。
放眼朝中文官,有资格负责此案的,无外乎就是政事堂里的三位宰执。
范质是首相,他政务繁重,此案注定会牵涉多方,甚至有可能旷日持久,不宜让他再加操劳。
次相魏仁浦是前任枢密使,与不少军中武将交往密切,自然也不能由他负责此案。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三相王溥是唯一的合适人选,他本就淡泊名利,常日里也不拉帮结派,由他负责最为妥当。
郭荣的视线扫向王溥,说道:“王卿,你负责此案期间,刑部以及大理寺皆任由你调遣,还请王卿务必帮朕将这些老鼠从阴沟里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