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满银杏叶的空地并不长。
不消一刻钟,父子二人已经从空地的一端走到了另一端。
得知自己即将卸去衙内都指挥使的差遣后,李延庆并不感到任何意外。
如今显然是京中更为重要,而李重进却困于郓州。
为李家大计着想,李延庆大部分精力都必须放在京中,根本无暇顾及郓州牙军,卸职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走到空地的尽头,李重进停下脚步:“你从大名府寄来的信,我都认真看过了,就如今之局势看,周朝的江山可谓是风雨飘摇,若是郭荣能维持健朗,倒也尚能镇住各地节度,可若他当真早逝,则周朝必然断绝。”
根据李延庆搜集的各方意见来看,各地节度使依然还是那副无所谓谁坐江山的态度。
李延庆来到父亲身侧:“阿爹,咱们李家只有一条路可走,还望阿爹莫要迷茫。”
“你不必担忧,我早已不再迷茫。”李重进转过身对三子笑了笑:“我深受先帝大恩,曾立誓要终生为大周效命,现在想来,这誓言实在可笑。”
说罢,李重进拍了拍三子的肩膀:“咱们李家人丁稀薄,可堪大用的就庆哥儿你一人,为父如今被郭荣困在这郓州,咱们李家只能靠你了。”
连日赶路,哪怕是精神如铁的李延庆也有些扛不住。
他在郓州修整两日,与父亲以及老师吴观深入探讨了一番局势,方才踏上回开封的官道。
回到开封,已是八月初。
李延庆不在开封这几日,朝中沉静如平湖,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在平湖之下,酝酿着蓄势待发的火山。
赵匡胤公然与郭荣决裂,旗帜鲜明地反对刑统,在武将勋贵间出尽了风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赵匡胤的一枝独秀不知引起了多少禁军武将的恨意。
李延庆回到开封的第一件事,是拜访好友尹崇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