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翰今年四十不到,性情豪爽,是李重进一干亲信中与李延庆关系最要好的,他捅了捅李延庆的肩膀,小声问道:“三郎,这炮击防御使府要是真成了,你可是丁点功劳都捞不到,这震天雷和炮击计划可都是你的构想,你就这么甘心让出去?”
两人所在的区域全是李家的亲信干将,小声聊点机密也无甚要紧。
李延庆低声回道:“团练多虑了,这功劳我若是想要,随时都能得到,这是我故意让出去的。”
张光翰目前的本官是遥领的果州团练使,故而李延庆以团练相称。
“故意让出去的?有这个必要吗?”张光翰有些不解,按照他的理解,军人就该以不断获取功绩为追求,哪有把到手的功劳让出去的道理?
李延庆解释道:“我们李家目前与朝中那帮人不太对付,最近还是低调点为好,而且这功劳也不是白让的,团练无需为我担心。”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是怕你吃亏,在这军中该争的功劳一定要尽力争取,不然这升官简直难如登天,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没去争取,一直在底下打转,直到有了使相的提携才终于熬出头”
说起自己的升官史,张光翰就是一肚子牢骚。
在军中,若没有过硬的关系,要想升迁就只能靠实打实的战功。
有时候为了争夺战场上的一颗人头的归属,军中同袍甚至会拔刀相向。
张光翰就是年少时不懂事,立下的大部分战功都被上司和同僚夺走了。
幸好张光翰碰上了识人的李重进,才靠着一手过硬的本领熬出了头。
张光翰唠叨了一阵后,随着人群一阵骚动,城墙下的炮车终于调试完成。
李延庆眺望东方:“要开始了。”
城墙下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轮轴转动声,十几架炮车的绳索被士兵逐渐拉直。
当绳索被拉到最直的一刹那,十几颗带着火星的震天雷“咻”地朝楚州防御使府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