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荣抬起右手,略有些烦躁地将面前的一摞公文粗暴地拨开:“这我知道,只是李继勋与张永德也太令人失望了,特别是李继勋,在淮南惹了那么大的祸,将来如何将其调回禁军实在是桩麻烦事。”
“陛下,若是袁彦在淮南能立下大功,那干脆便让袁彦替代李继勋,相比李继勋,袁彦与陛下更为亲近,如此也可省却麻烦。”
身为郭荣的亲近内侍,张守恩经常会帮郭荣在国事上出谋划策。
此时的宫中内侍都会接受正经的儒家教育,张守恩精通经史,身居高位也不忘时常温习,又在宫中浸染数十载,对政治可谓是了然于胸。
宫中内侍都知道,张守恩虽是一介宦官,权势却丝毫不逊于政事堂的宰执。
有张守恩这等得力助手,郭荣处理起政务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让袁彦就此替代李继勋?”
郭荣略作思忖,轻轻点头:“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选择,那就这么办吧,让李继勋在孟州好生反省个几年再说。”
李继勋贵为当朝节度使,一个月前还担任步军都指挥使的要职,但他接下来数年的命运,就这般轻巧的在郭荣与张守恩的商谈间尘埃落定。
商定完李继勋的事情,郭荣的思绪又回到了如何处置韩令坤上。
“窦仪在洛阳干得不错,却选了韩伦动手,韩令坤为了其父,竟敢多次顶撞,实在出乎意料。”
说起韩令坤今日的多番顶撞,郭荣心中就一阵火起。
其实,若只是韩令坤辜负了郭荣的期望,郭荣倒也不会这般生气。
但偏偏在韩令坤之前,李继勋也犯了大错。
这就让郭荣不得不怀疑自己识人的眼光。
文官看不准也就罢了,自己现在难道连武官也看不准了么?
自我怀疑,让郭荣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
火齐涌上心头,郭荣干脆破口大骂:“我又不会真将那韩伦处斩了,无非就是抄没他点家产,或者装装样子流放一阵,为的只是震慑一下洛阳那帮勋贵,他韩令坤难道想不到这些?真是只夯鸟!”
张守恩从旁分析道:“韩令坤为人纯孝,有此突兀之举,倒也并不奇怪,但若是继续放任他无理取闹,恐怕会严重阻碍陛下整顿洛阳风气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