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坤径直走到靠北主位前坐下,瞥了眼依旧光着脚的梁继业,说道:“我深夜来,是有要事与你说,你且坐下,我长话短说。”
主位是一把有靠背的深红色木椅,看起来很是牢固,可韩令坤那大腚一坐上去,木椅就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声。
韩令坤双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又很快舒展开来,他打定主意,事后定要给梁继业一笔大大的奖赏。
至少,也要能让梁继业换一处好宅邸,添置些能看的家具。
“是,是。”梁继业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做到了靠西的宾位上。
其实,韩令坤压根就没必要屈尊纡贵,深夜跑到梁继业府上议事。
韩令坤今日午后听从了赵匡胤的建议,本想立刻找梁继业商量。
但侍卫亲军司突然多了一堆公务需要韩令坤处理,他就暂且搁置了此事,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将梁继业叫到公廨,吩咐一声就完事了。
可今夜回到家中,吃过晚餐,躺上床后,韩令坤却怎么都合不拢眼。
在他心中,一股莫名的邪火总是难以熄灭。
韩令坤躺了一阵,实在睡不着,干脆推门而出,在院内疾步,想借此熄灭心中邪火。
但围着宽阔的庭院一连绕了五圈,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韩令坤觉察到,今日若是不将这事解决,他定然难以入眠,所以干脆换上衣服,领着两名亲随,打马来到梁继业家中。
见梁继业坐下,韩令坤开口问道:“家父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了吧?”
梁继业一听,心里一颤,决定先装傻充愣:“啊?令尊发生什么事了吗?”
韩伦的事情在开封传得人尽皆知,梁继业如何能不知道?但他哪敢在韩令坤面前直言。
韩令坤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是我的心腹,就不必装作不知道了,我今日来,就是为了与你商量此事。”
混迹军旅十几年,韩令坤养成了直来直去的性子,最讨厌遮遮掩掩,认为这纯粹是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