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韩伦终于也体验了一把世态炎凉。
坐在靠椅上,仰望漆黑无光的夜空,韩伦一阵长叹,心中暗道:这是天都要亡我吗?
韦五守在韩伦身侧,见自家阿郎如此颓废,但他也无能为力,只好劝道:“阿郎,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韩伦这几夜,夜夜都能听到韦五劝自己睡觉,今夜再闻,不由悲从中来:“歇息?你叫我如何能睡得着?”
韦五其实也有些劝腻了,但还是苦口婆心道:“阿郎,别看他们现在如此猖狂,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转机?”
韩伦悲极而笑:“哈哈哈,就如今这局势,我如何能看到转机?”
韦五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也确实看不到有任何转机的可能。
韩伦再度仰头望天,继续唉声叹气起来。
这几日,韩伦叹的气,比之前几十年加起来再翻倍还要多。
韦五几欲开口,又数次止住,终于还是低声道:“若朝廷真派人来洛阳,阿郎干脆就认了吧,这样或许还能得到个从轻发落。”
韩伦正抬头望天,闻言愣住了,披散的枯槁长发随着夜风兀自扫动。
突然,风停了,韩伦也动了,他腾地起身,一脚就揣在了韦五的肚子上。
别看韩伦年事已高又疏于运动,但他好歹重达两百多斤,揣的又是人体最柔弱的肚子,这一脚下去没几个人受得了。
韦五毫无防备,突遭此重击,五官拧作一团,两膝弯曲,痛苦地躬成了个虾米。
但韦五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韩伦脸上满是煞气,一脚不解气,抬起右腿又是一脚,势大力沉,踢在了韦五的肩膀上。
韦五深知自家阿郎最近心中沉郁,需要发泄,干脆便彻底放松,任由身体往后倾倒,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韩伦指着韦五的鼻子,臭骂道:“柴守礼劝我认了,那也就罢了,你韦五不过是个奴仆!是我韩家养的一条狗!哪来的胆子劝我放弃?!我现在就能叫人进来将你剁了,沉入洛水!”
压抑了大半月,韩伦的怨气终于是发泄了小半。
不过是用自己的亲信当发泄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