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们以为自己大限将至,浑身止不住地打着冷颤,就连脏兮兮的头发末梢也跟着微微发颤。
吴观视线轻轻扫过两颗和泥带血的头颅,语气冷漠:“你们,可想活命?”
两名俘虏的颤抖停了下来,一名面色黝黑的俘虏缓缓抬起头:“如何能活命?”
在淮南待了半年多,吴观对淮南方言早已不再陌生,继续用淮南话说道:“替本官给你们主将朱元送封信,就能活命。”
另一名俘虏也抬起头,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我等愿替官家效力。”
这时候,官家还不是皇帝的代称,通常用来尊称为官者。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名俘虏换下满是泥泞与血迹的破烂衣裳,换上干净的麻衣,怀揣吴观给的信,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朝南面的紫金山行去。
两名俘虏的身后,跟着吴观与五十名士兵。
押送两名俘虏进入森林地带,吴观才领着士兵返回大营。
再往前,就是唐军的势力范围了。
紫金山南麓,一块山间平地上,矗立着朱元的本阵。
大帐内,朱元站在木板前,就着烛火,端详着淮南局势图。
朱元在南唐费尽心力往上爬,又极力说服唐主李璟出兵支援淮南,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向周朝复仇。
看了一阵子地图,朱元心头莫名火起,叫来了副官杨玎,询问道:“昨夜派出的斥候,至今还无一人归营?”
前日,朱元领兵扎好了营寨,第二天夜晚立刻就派出二十余名斥候,去打探山下周军大营的情况。
杨玎也是中原人士,当初随朱元一道南逃,深得朱元信赖。
“目前,暂无斥候归来。”杨玎压着嗓音,生怕惹恼了朱元。
自领兵离开濠州后,朱元的情绪是一日比一日急躁。
南唐五万援军在边镐的指挥下,一直躲着周军,千方百计不与周军交锋。
这让急于求战的朱元颇为恼火,但他又不敢违命,就只能一直憋着,越憋心里就愈是上火。
不过朱元倒也很少在杨玎面前动怒,听闻斥候无一人生还,他只是皱了皱眉:“北贼果然防备严密,山下领兵的,应当就是那李重进无疑了。”
杨玎惊道:“李重进不是北贼统帅么?他竟敢身赴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