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留守,哼。”
柴守礼斜斜瞟了王爽一眼,旋即撇开视线,看向门外宽敞的庭院:“我还听说,你与窦仪相谈甚欢啊?”
王爽轻声否决:“相谈确实是有,至于甚欢,那是全然没有的。”
“哦?”
柴守礼收回视线,又瞟了王爽一眼,而后再度看向庭院:“看来是我误会王刺史了,我还以为王刺史已经投靠窦仪了呢?”
王爽抚着颌下长须,咧嘴笑出了声:“呵,国舅说笑了,窦留守区区一介文官,哪值得我投靠?”
“那,你与窦仪”
柴守礼拉长了声调,故意没将话说完。
王爽听出了柴守礼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解释下与窦仪会面的原因,以及经过。
“不过嘛,我觉得窦留守有句话说得很对。”王爽看向柴守礼,字字沉重:“韩伦不值得国舅继续袒护。”
一瞬间,柴守礼的眼神陡然锐利,又很快归于平静。
柴守礼双手搭在扶手上,轻轻往椅背上一靠,哂笑道:“这是窦仪叫你来游说我么?”
王爽看向柴守礼,面色平静地回道:“这话,其实我一个月前就对留守说过了。”
一个月前,李延庆初入洛阳城就与窦仪接洽,王爽与王重霸收到消息,以为朝廷是要对十阿父动手,便劝柴守礼放弃韩伦,将韩伦丢出来顶罪。
王爽继续说道:“当时,国舅称要先看局势变化再做决断,如今,不正是局势剧变之时么?依我之见,国舅应当早作决断。”
那时候,柴守礼确实说过这种话,心里甚至还起了将韩伦抛出去顶罪,以洗刷自己罪孽的念头。
但柴守礼当时很快就将这念头掐灭:韩伦是相交几十年的老友,如何能坑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