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注意。”窦仪恨恨地说道:“早晚,要让这帮目无法纪的贼子伏诛!”
李延庆与窦仪商量妥当,离开留守府,径直去了韩府。
刚一见面,韩伦就上下打量着李延庆,皮笑肉不笑道:“窦仪那厮,没将你怎么样吧?”
这韩伦,消息果真灵通李延庆微笑着回道:“无非是把我叫去骂了一阵,他拿我又没什么办法。”
韩伦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碟:“也是,他窦仪虽然官大,却也管不着御史台。”
御史留台是朝廷直属衙门,虽在洛阳,却不受西京留守管辖。
“那窦仪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司马这一招,算是打到他痛处了。”
李延庆的吹嘘功夫已是炉火纯青,张口就拍到了韩伦的马屁上。
韩伦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窦仪气急败坏的可笑模样,他霎时就高兴起来:“窦仪气急的模样,我还真想见见。”
李延庆再接再厉:“待到朝廷派来顶替窦仪的信任留守,司马应当就能看见窦仪灰头土脸的模样。”
韩伦坏笑道:“嘿嘿,你说得对,到时候,我一定要亲自去留守府瞧瞧。”
“不过。”
李延庆突然话风一转:“那窦仪在骂我时,偶然说漏了嘴,让我有些在意。”
韩伦当即警觉起来,问道:“他说了什么?”
“窦仪似乎早就知道,我递上的那封弹章与司马有关系,他还说这弹章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劝我早日与司马划清界限,不然到时会受到牵连,不过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难不成他还想扳倒司马不成?也不知他哪来的胆子。”
李延庆说罢,轻蔑地笑了笑:“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都是那窦仪慌乱之下的胡言乱语罢了,他只是不想承认被这封弹章打中了要害。”
韩伦愣了愣,抚着肚皮哈哈大笑:“你说得对,这窦仪定然是慌了神,说什么疯话都不足为奇!”
李延庆一直用余光打量着韩伦的神色,很明显,韩伦刚才有些错愕,但旋即就用笑声掩盖了过去。
看样子,自己在偃师县谎称窦仪手下那事,果然让韩伦很是不安李延庆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汤,略一思忖,说道:“我以为,那窦仪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或许藏有后手,司马不可不防。”
“后手?他窦仪不过是个穷措大出身,无非是几兄弟都捞了一官半职,但终究还是个措大,他能有什么后手?”
韩伦扯开嗓门大喊大叫,却更能体现出他的心虚。
措大在此时是对穷苦读书人的蔑称,窦仪出身并不差,祖上就已阔绰,数代为官,也算得上是官宦世家。
“为防那窦仪突然发难,我看,还是派人盯着留守府为妙,我此番进留守府,一路见到了不少仆役装扮的壮汉,也许就是那窦仪招募来的亡命徒,窦仪这厮一双倒三角眼,面相甚是凶戾,要是朝廷真夺了他的官,他保不准会将恨意倾泻到司马身上。”
李延庆继续加大力度,借窦仪的势,恐吓韩伦。
韩伦一听,更是肩膀发颤,兀自嘴硬道:“嘁,不足为惧,而且我早已派人盯紧窦仪,任何举动都逃不脱我的双眼!”
但在心中,韩伦已经决定加大韩府的守卫力度,并继续加派人手监视窦仪。
李延庆见状,知道目的已然达到,又与韩伦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韩府。
回到家中,李延庆收到了一封信,来自开封。
李延庆先前曾寄信开封,让大嫂吴氏安排留在开封的侍女来洛阳。
如今吴氏发来回信,称已派人护送侍女出发,不日就将抵达洛阳。
自打狩猎回来,李延庆要么就是锻炼,要么就是看书,偶尔去御史留台转转。
这些行为与李延庆享乐衙内的人设严重不符。
但李延庆既不想去逛洛阳的妓馆,又不想让十阿父送来的那些侍女进内院。
再这么下去,这享乐衙内的人设就立不住了。
还好,李延庆在开封的那些侍女,再有两三日就能就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