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州城西有大片因战乱而抛荒的农田,最近被周军开垦,用于种植蔬菜,但产量有限,只有军官才能每日享用,普通士兵四五天才能吃上一点。
翟守珣正欲离开营帐去解决晚餐,吴观却突然挑帘而入。
“相公,滁州发来急报。”
吴观手握信封,快步上前,将信封放到桌上。
李重进顾不上吃饭,拿过信封拆开,里边是一张有些发皱的黄色信纸。
摊开信纸,字迹很是陌生,并非出自知州马崇祚,也并非出自三子李延庆。
草草扫过全篇,李重进正要开口,却留意到信末尾两行熟悉的正楷小字:此信由南唐枢密使陈觉写就,疑似发往淮南各县。
李重进读完信,摇了摇头:“这陈觉,倒是狡诈。”
说着,李重进轻笑着将信递给吴观:“你也看看,这陈觉竟然要鼓动我起兵,当真不知好歹,我行事还需要他这匹夫来教么?”
吴观已经猜到了信的内容,应当是陈觉劝相公起兵造反,接过信一看,果真不出所料。
李重进的心思,吴观身为掌书记是很明白的:相公不可能造反,叫张永德回寿州,无非是为了给朝廷施压,迫使朝廷在窦仪之事上有所退让,或者逼郭荣给出更多的利益来进行交换。
吴观将信转交给翟守珣,讥笑道:“这陈觉欲行离间计,离间相公与朝廷,一国枢相却行如此下作幼稚之计,当真可笑。”
在吴观看来,陈觉这计谋实在太过肤浅粗陋,郭荣与李重进不可能会上当,或者说稍微聪明点的都不会上当。
翟守珣感兴趣地接过信,看罢,心中却起了别样的心思:自己并无功名,连举人都难以考上,以功名入仕难如登天;姐夫虽是当朝使相,自己却并非姐夫的血亲,亦无法靠荫补入仕,但若是姐夫造反成功,登上了皇位,自己定然能够一飞冲天,荣登相位都并非没有可能
其实,李重进的心思,相随多年的翟守珣哪能摸不清呢?
但翟守珣不甘心。
翟守珣不甘在李重进身旁当区区一名文吏,他渴望更广阔的前程,渴求更高的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