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忠点了点头:“正是官升一阶,你原来的本官是匠作监丞,如今已升为著作佐郎,不过差遣依旧是滁州推官,要等下次归阙,才能提升差遣。”
“没什么用,还是从八品罢了。”李延庆对这所谓的赏赐嗤之以鼻。
从八品又分为从八品上,以及从八品下。
文官途径一共三十七阶,每升一阶都极为困难,非进士科出身者,三年六考皆优才能升一阶。
也就是说,一名普通出身的官员,不光三年间一丁点错误都不能犯,还得连续三年政绩优秀出众,才能升一阶。
不少文官其实一辈子都难升一阶,只有在去世的时候,才能被朝廷追赠一阶。
李延庆依靠荫补加明法科入仕,一开始就是二十七阶的将作监丞,官居从八品下。
升官一阶之后,到了二十六阶、从八品上的著作佐郎,其实已经抵达了许多文官一辈子的顶点。
因为往上第二十五阶,便属于正八品的“朝官”范畴,绝大部分文官毕其一生,都没法越过第二十五阶的坎。
朝官顾名思义,就是能上朝听政议事的官员,每日都需入宫常参,每逢大朝会还能一睹皇帝的尊颜。
如今的周朝,文官数量超过四千,官阶在朝官以上者不过两百人出头,朝官的人数由朝廷严格把控,升上朝官的难度可想而知。
见李延庆情绪不高,安守忠连忙说道:“三郎你今年才十八岁,已抵达不少官员一辈子的巅峰,前途可谓广阔无边,将来必能出将入相。”
出将入相?安兄你未免太小瞧人了,待到局势风云变化,定要让你目瞪口呆李延庆脸上泛起笑意:“多谢安兄,我心中宽慰不少。”
“这就好。”安守忠突然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这是舍妹托我带给三郎的信件。”
将信递给李延庆,安守忠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三郎,看不出来啊,你这般温文尔雅的模样,却能夺得我那妹子的欢心,她小性子甚多,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捉摸不透。”
李延庆接过信件并未当即拆开,而是小心收入袖内,戏谑道:“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在国子监这一年可没白读。”
谈及私事,屋内的氛围霎时轻快了起来,一扫方才的阴郁。
安守忠顺带用手肘顶了顶李延庆的臂膀:“家父似乎有意今年年末亲赴开封,那时候你也应该卸了滁州推官的差遣,届时,咱们就能成为亲家了。”
安审琦要入京了?这恐怕不是为了与自家成亲而来,安守忠这般轻描淡写,是真没理会其中深意,还是故作轻松?李延庆配合安守忠的语气,调笑道:“说实话,我觊觎你家妹子挺久了,我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亲了。”
“好啊三郎,你装了这么久的假正经,终于本性毕露,我会叮嘱念儿,婚后定要好生看管你,若是放任你问柳寻花,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哦哟,你这么清楚,我看你很是精通此道,等回京,我就上你家告状去。”
“三郎,你这就会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