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尹崇珂惊呆了,他仔细思忖一番,越发觉得李延庆说得极有道理,因为事实如此,如今殿前司里的中层武将,确实都与赵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有的是赵弘殷旧识的子辈,有的是赵匡胤的儿时玩伴,尹崇珂多次造访赵家,还结实了其中不少人。
尹崇珂面色骤然深沉,心中嫉妒陡然转为嫉恨:若赵匡胤当年真有选将之权,他为何不选自己为将?若自己当初被他挑中,如今怎会还是个从八品供奉官?原来,这一切都是赵匡胤从中作祟!?
瞥见尹崇珂的脸上霎时变得铁青,李延庆明白,自己在尹崇珂心中埋下了一根带毒的硬刺,而且自己并未乱说,即便尹崇珂去找赵匡胤核实,赵匡胤也是百口莫辩。
赵匡胤当年确实拥有选将之权,至于赵匡胤为何没选尹崇珂为将,其中缘由李延庆不得而知。
但这却能成为自己的利器,用来挑拨尹崇珂与赵匡胤的关系。
李延庆陡然又想到了赵匡义似乎与妻子关系不合,这也许能成为点燃干草的火种。
“大郎,其实还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李延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挑起尹崇珂对赵家的恨意。
尹崇珂心中已被妒火挤满,只觉浑身燥热,端起整碗酒悉数灌入肚中,将酒碗重重拍道桌上,嗓音霎时低沉,“你快说!”
李延庆再度端起酒壶,将壶底最后一瓢酒倒在尹崇珂碗内:“我在国子监读书时,碰巧与赵家老三赵匡义是同窗,我记得他娶了你家小妹吧?”
“正是,我家小妹去年年初才嫁入赵家。”提及小妹,尹崇珂的语气温和了些许,他虽然是将妹妹当做联姻工具嫁入赵家,但毕竟是看着张大的妹妹,总归是有些感情的。
李延庆俯到尹崇珂耳边低声道:“我听说那赵三与你家妹妹甚是不合,刚成婚时他晚间会回家歇息,但不过一月,就返回国子监内寄住,一两个月才回家一次,这事其实是赵家的家事,我不好意思提起,但大郎你并非外人,我才敢对你实话实说。”
“什么?竟有此事?”尹崇珂心中火焰愈烧愈旺,嘶吼道:“赵三这厮,怎敢这般对待我家小妹?回了开封,我非活剥了他不可!”
其实,尹崇珂未被赵匡胤选为将领、赵匡义与妻子尹氏不合,这完全是两件事。
但尹崇珂已然怒极,很自觉地就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了一起,我尹崇珂将那赵匡胤当同袍,当兄弟,还将妹妹嫁给他家老三,这赵家就是如此对待我尹家的?赵家简直欺人太甚!
“大郎,息怒息怒。”李延庆连忙摁住尹崇珂,温言劝慰:“这事我也只是听说罢了,你可千万别动怒。”
“不,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赵匡义那小子,活脱脱的色胚,当初我造访他家时,曾与一帮弟兄聊起过勾栏青楼,那赵匡义在旁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要我们带他去涨涨世面,我呸!他定是见我妹子姿色平平,所以才故意冷落我家妹子,可怜我那妹子甚是懂事,遭受赵家冷遇,还不愿向家中提及。”
尹崇珂越是愤怒,思路反而越清晰,马上就回想起了赵三曾经的龌龊模样,并将赵匡义归入了色胚行列。
李延庆适时地惊呼:“喔,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我还以为赵三是个彬彬有礼的谦逊之辈,想不到他竟是如此龌龊之徒。”
看来,历史上批判赵三是个喜爱人妻的老色批,并没有冤枉他嘛,他十几岁就是个色胚了李延庆心中暗道。
“三郎说得好,好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尹崇珂冷笑道:“这赵家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进过李延庆的一番挑拨,尹崇珂与赵匡胤的兄弟情义可谓是荡然无存。
其实吧,尹崇珂与赵匡胤是在澶州结识的,至今也不过五六年,情谊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一旦尹崇珂对赵匡胤起了猜忌,这脆弱的情谊是说破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