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推官发觉郑翰的阴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马崇祚情绪甚是低落。
“天幸滁州,甚好郑翰露出了破绽。”李延庆也略感后怕,若非郑家没有出粮买官,自己还真难以察觉到郑翰的小动作。
李延庆接着说道:“下官正打算连夜审讯高锡与郑翰,尽早定罪,还滁州一片祥和。”
马崇祚缓缓起身,来到李延庆身前:“李推官,辛苦你了,事毕之后,老夫定会将你在滁州的一应功绩呈报朝廷。”
李延庆往后稍退半步,拱手道:“此乃下官分内之责。”
“老夫还有一事想请教推官。”马崇祚抚着长须:“不知推官如何看待六合县的局势。”
看样子,马崇祚心里已有退意,不过也很正常,南唐如今大军压境,马崇祚老了怕了李延庆略作思索后,徐徐说道:“知州客气了,指教不敢当,依下官看,六合县之局势看似危如累卵,但三日之内,张殿帅必能大破唐军。”
马崇祚白眉一挑:“推官缘何如此自信?”
“说来简单,张殿帅并未令我等撤退,那他就必有获胜之法。”李延庆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为防万一,下官会派人去六合县左近巡视,若有变故,我等可及时退保清流关。”
万事求个妥当,李延庆虽然相信张永德能够取胜,但保险还是要上的,该跑路时就该跑路,不能犹豫。
马崇祚闻言略感心安:“如此甚妥,那就有劳李推官了。”
商议妥当后,李延庆赶往州狱,准备审讯高锡。
“尹指挥还没回来么?”李延庆抵达州狱大门,李石正候在门口。
李石回道:“还没,不过派了人报信,离滁州城仅有五里路程了。”
“那就好,我进州狱见见高锡,你去一趟滁州办事处,找到邓二,他有娄斌与戴景的住址,将这两人带来州狱。”说罢,李延庆步入州狱。
高锡抱着双膝,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的草杆。
就连有人来到牢房前,高锡都没有任何反应。
进了牢房终于老实了李延庆静默着观察了高锡片刻,方才出声:“高判官,冷静了些么?”
高锡过了好一阵,才缓缓抬起头,双眼睁得老大:“李推官,郑翰他真的勾结叛民欲图不轨吗?”
“我从不说谎。”李延庆背着手,昂然直视高锡。
“果真如此么”高锡愧然低头,将下颌埋到双膝之间,断断续续地絮叨着:“我方才回想近日往事,郑翰的言行确实有些反常,聊着聊着他就会有意将话题转向州衙和军队,我与他相交月余,竟全然未能察觉到他的用意,我真傻,真的”
说着说着,高锡语气中带着哽咽,显然是忍不住泪流了。
高锡被捕入狱后,一直在想有关郑翰的往事,他记忆力极强,郑翰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回忆起来,越是深思,他越发觉得自己着了郑翰的当。
李延庆冷然道:“你并不傻,能十三岁中进士的天才,怎会是傻子?你是收了郑翰的贿金,收了他的侍女和仆役,就不愿去深思罢了。”
“判官说的是,我确实是被贿金还有侍女蒙蔽了双眼。”郑翰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拭着眼泪。
“悔之晚矣。”李延庆丝毫不怜悯高锡,罪有应得之人不配被怜悯。
“我,会死?”高锡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
李延庆淡然回道:“尚不清楚,我作为滁州推官,会将你犯下的一应罪行如实汇报朝廷,你是朝廷命官,如何处置你是朝廷的事,我无权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