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这些老练胥吏的配合,不光全椒县夏税征收工作难以展开,就连县衙的日常运作都会出大问题。
“下官明白,请知州放心。”李延庆当然也想辅佐州衙完成夏税的征收,他会秉持万分谨慎,没有掌握确切罪证前,绝不会轻易对郑家下手。
滁州推官是李延庆第一任差遣,万事开头难,这第一任差遣若能交出一份令朝廷满意的答卷,下一份差遣自不会差。
“推官办事,老夫向来是放心的。”马崇祚微微颔首:“放手去干吧。”
事到如今,马崇祚也只能选择完全相信李延庆。
傍晚时分,郑翰骑着一匹棕毛矮马,在两名健壮家丁的陪同下,来到了滁州城西一处院落前。
这处院落共有三进,树木掩映,在滁州城里还算上档次,是州衙给判官高锡安排的临时住处。
高锡此番孤身赴任,郑翰贴心地给他安排了三名仆役两名侍女伺候,空荡荡的三进院落总算染上些许烟火气息。
一名家丁蹲下身,郑翰借家丁的双手为助力,轻松下马。
敲响院门没多久,一名绿衣侍女轻轻推开院门,将郑翰三人迎了进去。
刚进院门,郑翰就问道:“高锡回来了?”
侍女福了一礼:“回郎君,高判官还未归来。”
“这厮做什么去了?放衙时刻早就过了。”郑翰语气略有不满,他今日是来找高锡打探州衙近况。
侍女小声回道:“高判官应该是喝酒去了,最近几日,他总是大醉而归。”
“喝酒?还如此不知节制。”郑翰挑了挑眉,吩咐侍女道:“也罢,先进屋再说。”
据郑翰所知,滁州目前就只有一处酒楼对外公开贩酒,那便是娄家在城南的酒楼。
进到第二进的客厅,早有侍女给郑翰递上凉茶,郑翰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上,悠哉悠哉喝了口凉茶,仿佛就是在自家屋中一般。
等了半个时辰,夜色漆黑,高锡带着满身酒气踽踽归来。
“水,拿水来!”一进门,高锡就大声叫嚷着。
郑翰在第二进的客厅内坐着,正打量着自己洁净细长的手指,听到高锡在门口的嚷嚷声,眉头稍皱,扭头对两名家丁道:“去将他带来。”
喧闹之间,一个黑影在墙边高大榕树的掩护下,翻进了院落,与客厅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
片刻之后,高锡在两名健壮家丁的扶持下,踉踉跄跄进到客厅。
高锡见到正襟危坐的郑翰,眯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醉醺醺道:“哦哟,这不是郑兄么?今天你怎的有空来我这?”
郑翰已经站起身,换上了一副亲切的笑脸:“今日我正好路过贵府,便想拜会一番高兄,见你不在家中,贸然进屋小憩,饮了几口凉茶,还望高兄莫要见怪。”
侍女已经端来醒酒汤,高锡接过整碗灌下,吐了两口浊气,笑眯眯道:“郑兄太客气了,我这府邸就是你的府邸,屋内器物你尽可随意取用。”
此时的酒本就不烈,高锡之前的醉意更像是心理作用下的虚假感觉,此时喝了醒酒汤,顿觉精神大振。
“高兄说笑了,还是先坐下,咱们慢慢聊。”郑翰微微侧头,他讨厌扑鼻而来的恶臭酒气。
“那就慢慢聊。”高锡一甩袖子,坐到了主位上。
郑翰坐归客位,轻轻拍了拍手:“今日造访,我还给高兄带了点吃食。”
话音刚落,就有仆役端来一块木盘,上头是一个红色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