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多时,李延庆下了酒楼,与五十名亲卫汇合,拉着一辆空荡荡的马车,在城门口告别尹崇珂,出了清流关,踏上归程。
副官跟在尹崇珂身后,感慨道:“不愧是李重进的三子,好大的排场,就连出行都带着五十几名亲随。”
“最近这滁州可不太平,带着这点亲随,我看都有些托大。”尹崇珂醉意全无,双眼微眯,盯着渐行渐远的马队:“不过他竟然愿意随我同去来安县,这倒出乎了我的意料,这伙叛民的实力可着实不弱。”
就在李延庆与尹崇珂推杯换盏之际,两匹从滁州城出发的快马进了清流关,并带来了韩重赟的信函,其内有来安县叛民的全部情报。
尹崇珂在宴席中途借口解手,看了一遍信函,得知来安县这股叛民几乎全歼了一队殿前司精锐,人数至少有三百人,且夺取二十多套禁军的制式装备,绝非李延庆声称的衣衫褴褛、手无锐器。
但尹崇珂还是决定出兵平叛,一是为了功绩,二是为了李延庆承诺的酒肉。
尹崇珂此次南下,还没捞到多少功绩,这次平叛的机会他决定好好把握一番,北归开封,至少也能官升个一两阶。
而且清流关因为无需上前线作战,得到的补给日益稀少,如今仅能勉强填饱五百士卒,为了维持士气,尹崇珂也需要这批酒肉。
副官在一旁吹捧道:“叛民再强,也俱是土鸡瓦狗,只需弟兄们一个冲锋,乱民就只能四散而逃。”
按照副官过往的经验,再刁蛮的叛民,也挡不住铁骑一轮冲锋,在组成阵列的奔腾骑兵面前,任何叛民都只会沦为一只只惊慌失措的无头苍蝇。
“但我总觉得,这伙叛民不像是一般的叛民。”尹崇珂仰头望了眼藏在云层中,朦朦胧胧的太阳,眼神有些发散。
能全歼一队殿前司精锐的叛民,绝不会简单,尹崇珂心底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用力摇了摇头,尹崇珂捏紧左拳:“但不论如何,两条腿总归是碰不过四条腿的,此战必然是摧枯拉朽的大胜,去叫弟兄们提早准备,明日寅时一过就开拔。”
跨坐在悠悠前行的坐骑上,李延庆时不时转头看看两旁险峻的山壁,以及茂密的树丛。
说实话,他很害怕山林里突然窜出一群手握农具的叛民,在这地势狭窄之处,骑兵的优势极难发挥出来。
不过好在关山有尹崇珂坐镇,绝不可能藏匿有叛民。
李延庆其实与尹崇珂想法比较接近,也认为叛民很是不简单。
但叛民终归只是叛民,不可能抵挡得住骑兵的冲击。
所以李延庆对明日的平叛行动,并无多少担忧。
归程慢慢,抵达滁州城时,已是日暮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