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道路愈发泥泞不堪,百余名骑兵只好派成长列,缓慢前行。
行了约莫两刻钟,吴厚终于能看到前方宽阔的道路,心下一松,正欲催促部下们加速行进。
就在这时,吴厚面前不远的芦苇荡中,忽然冒出几名手持长弓的褐衣男子。
吴厚霎时间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坏了!
几支箭羽直奔面门,吴厚丰富的临阵经验起了作用,他下意识地趴在马背上,躲过了致命的羽箭。
但他身后年轻的节级就没这么好运了,面中一箭,惨叫着摔下了马。
吴厚心知遭了埋伏,扭头准备指挥部下作战,可身后长长的队列中陡然冒出几声尖锐的马鸣。
这下遭了吴厚心头霎时一片空白。
排成长龙的队列中间出现惊马,后果吴厚是清楚的。
事情也正照着吴厚的想象发展,一百余人的骑兵队伍短时间内就被惊马冲成一盘散沙。
芦苇从中冒出一名名手握农具、鱼叉、手刀乃至菜刀的瘦弱农民,狭长的乡间泥路顿时化作血腥的修罗场。
吴厚知道,这时候指挥已经失去了作用,唯有死命搏杀,才能赢得一线生机,他滑下坐骑,抽出腰间手刀,扭头杀进了人群
阴沉如墨的天空降下淅淅沥沥的细雨,雨水打在吴厚已经发青的冰冷嘴唇上,他光溜溜的肿胀身躯随着澄澈的湖水轻轻飘荡。
岸边不远便是原本富饶的菱塘乡,此刻,那些茅草屋顶上弥漫着阵阵浓烟。
“节帅,屋中一个人都没有。”
“节帅,属下这边也是一个人都没见着。”
“节帅”
白延遇站在菱塘乡土墙的门口,听着属下一一汇报,脸色愈发难看。
这些奸民杀了我的部众,立刻就逃跑了,嘿,倒也狡猾白延遇冷然一笑,命令道:“立刻去扬州上报给韩马帅,菱塘乡的奸民一个都不可放过,三百户奸民的人头,都要挂到天长县城头!”
韩令坤身为侍卫亲军司马军都指挥使,一般被尊称为马帅。
白延遇手头兵力有限,自知难以剿灭乱民,想找韩马帅讨点援军,好彻底平息叛乱。
过了片刻,一队全身甲胄的骑兵离开菱塘乡,往南直奔扬州城。
雨过天晴,滁州城在一连三日阴雨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
夕阳照在滁州城西边西涧湖的粼粼波涛上,折射出橘红色的柔和光斑。
李延庆坐在一条小板凳上,凝视着湖面上轻轻起伏的鱼线。
这两日,随着“寿州大捷”传遍滁州三县,州衙胥吏短缺的情况有所改善,李延庆的推官衙门中多了一名推司以及两名院虞侯。
李延庆身上的重担轻松了不少,加之狱中囚犯基本清空,今日受到高锡出城钓鱼的邀约,自觉多日操劳,正好可转换下心情,便欣然赴约。
高锡就坐在李延庆的身旁,虽然跟前也摆着一副竹制的钓鱼竿,但他的心思明显不在钓鱼上。
“李推官,昨日我与马知州商量过司户参军一事,他愿意举荐郑翰为司户参军,只需你在荐书上附上姓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