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时不适合从军,但哪有热血男儿不向往沙场呢?李延庆心底总归是有些遗憾的。
“话虽如此,我此刻已有要职在身,三郎你来年通过明法试,也可得到差遣,何须羡慕?”吕端却是对沙场一点向往之心都没有。
李延庆借机问道:“说起来,你这半年在史馆感觉如何?”
“这就别提了,这半年我可是在史馆里日日抄书,腻烦得很。”吕端此刻就想早点从史馆浩如烟海的史书中解脱,再弄个好立功绩的良差。
李延庆调笑道:“这才半年不到你就烦了,你至少还有一年半要熬呢。”
“熬就熬,等我出来,少说也是个畿县县令。”吕端虽年少老成,但毕竟年轻,不免带有几分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畿县,也就是开封府下辖县的统称,除浚仪、开封两赤县外,共有五县。
这五县的县令,品阶远超一般地方县令,通常由朝官兼任,极易升官。
“畿县县令?太低了。”李延庆伸出手指摇了摇:“你可是李相公举荐的人,大胆点,往高了想,最低也要当个赤县县令。”
“哎呀,畿县县令我就知足了,赤县县令哪能轮到我?”吕端倒是知足者常乐,能当个畿县县令他就心满意足了。
“我觉得你至少也能当个赤县县令,若是不信,我俩下个赌注如何?”李延庆知道吕端入三馆的内情,因此很是笃定。
“赌便赌。”吕端并不退缩:“不过下什么赌注呢?”
李延庆微微一笑:“你可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
吕端当即问道:“什么话?”
“如果我将来有事求于三郎,还请三郎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助我一臂。”李延庆右手食指轻敲木桌:“这可是你亲口所说。”
“记得,而且这番话依旧有效。”吕端点了点头,心情略感沉重,最近半年,冯吉几乎没有来找过他,但他依然心有惴惴。
“我想要的赌注便是这个。”李延庆轻轻抿了口淡酒:“若是你当真得任赤县县令,便说明向我求助的缘由。”
李延庆想借此机会,彻底搞清楚冯吉扶持吕端的目的,以及吕端与冯吉的关系。
低着头思索了半刻钟,吕端缓缓抬头:“那,就这么定了。”
吕端很清楚,自己认识的人之中,只有李延庆能够帮到自己,但他还不确定是否应该向李延庆坦白。
而且冯吉给出的利益实在诱人,吕端已经确确实实地进了三馆,前途看似无量,他目前无法决断。
而官员只要进了三馆,最低也要待上两年,吕端至少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可以用来衡量取舍。
“那好,你想要什么赌注?”李延庆气定神闲地问道。
李延庆当然也不急,接下来的一两年,自己的主要精力都会投注到淮南战场,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吕端做出决断。
“容我仔细想想。”吕端低声问道:“可否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无妨,那就下次再说。”
正好行菜将两人点的其他几样菜肴端上桌来,两人相视一笑,再度提起筷子,埋头用餐。
闰月悠悠而逝,转眼便到了十月初一。
今日出使朗州的使臣顺利抵达开封,副枢密使王朴连忙入宫禀报:“陛下,出使朗州的使臣方才已回返开封,朗州王进逵愿听从陛下诏令,共讨伪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