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就位后,尹季通却不着急分发试卷,而是环顾三位考生后说道:“昨日的考试,你们中有一人成绩不甚理想,希望此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多加钻研经书,否则来年明法试的墨义都未能通过的话,未免惹人讥笑,丢我国子监的脸面。”
司徒毓知道老师是在批评自己,当即垂下了头,只觉脸颊发烫,只想从脚下的青砖中找条缝隙钻进去,再不见人。
尹季通略带鄙夷地瞥了一眼司徒毓:“到明年三月明法试之前,国子监要让给从各地赴京的考生居住,你们就各回各家,在家中温习功课,即便少了为师的监督,也切不能偷懒。”
说罢,尹季通便打开木柜,取出今日的考卷:“这份考卷中的十道题都由为师亲自编写,若有答对少于六道者,往后就别说是我尹季通教出来的!”
六题对十题者合格,当然也是效仿的明法试。
尹季通将试卷分发下去,宣布考试开始,便照旧坐归原位,摊开书册看了起来,他并不在意学生是否舞弊,反正这三位考生最终无论如何都会通过国子试。
虽然尹季通十分排斥国子监这种包庇考生的做法,但他只是一介律学博士,无权也没必要去管这种腌赞事,那纯粹给自己添堵罢了。
李延庆接过考卷摊开,考题共十道,分为七道“律”,三道“令”。
律出自唐律疏议,也是就从中挑七条律出来,让考生默写。
令则出自五代诸位皇帝颁布的用于补充唐律疏议的诏令,通常是出现某件案件不能用现有律令体系判决时,皇帝临时颁布一条诏令用于解决该案件,并在一段时间后永久加入律令体系。
律令考试中的“令”,才是明法科考试真正的难点,毕竟五代十几位皇帝颁布的诏令浩如烟海,足有数千条,至今还在沿用的虽然略有减少,但也破了千条。
考试时考官通常只会给出几条很细微的提示,譬如该诏令颁布的时间或者针对的案件,便需要考生将整条诏令一字不差地默写出来,非常考验考生对诏令的记忆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