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交情

笑着笑着,司徒毓的眼角流出一滴眼泪,泪珠还未离开眼角,就被司徒毓扭头擦掉。

一同下馆子的三人,李延庆出生豪门前途远大,司徒毓自觉与他相差甚远,连比较一番的心思都懒得生出,自然而然地就将自己与吕端看齐。

司徒毓自忖,只要自己能过律科考试,加上自己父亲发挥点微薄的人脉,怎么着也能混个地方差遣,若是能几十年不犯错,将来兴许还能靠着熬资历升为七品京官,那就能荫及子孙,不枉在官场上走一遭。

若是一切顺利,司徒毓未来的官场生涯不一定会比吕端差。

可转瞬之间,原本还是从九品国子监主簿的吕端,竟然得到了宰相李谷的举荐,一飞冲天入了三馆,坐上了自己也许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位置。

司徒毓是真的眼红了:凭什么,李延庆也好,范杲也好,甚至是吕端!一个个的都有爹能仰仗,而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的爹呢?

不过司徒毓方才所言,也并非全是气话。

按照此时惯例,似吕端这种初入三馆的低阶官员,最少也要在三馆里熬上三年,运气不好甚至要熬上四年到六年,而司徒毓只要今年八月开始参加律科考试,最快明年年初就能得到官身和差遣。

至少两年多的时间,虽然概率极低,司徒毓也许还真有可能撞到大运,一举反超吕端。

总之,一切都得看个人的造化。

李延庆能从司徒毓的壮志豪言中听出一丝不甘,但他早已习惯了李家衙内的身份,并不能完全体会到司徒毓的真实感受,人与人之间的悲欢有时并不完全相通。

司徒毓应该是为自己的前途未卜而不甘,李延庆如是想着。

“四郎,你学业不差,八月通过国子试,来年三月再通过律科考试,这官身和差遣就都到手了。”李延庆端起酒杯对司徒毓道:“若是你愿意,届时我让家父举荐你去宋州当县尉,至少能保你三年不出意外,稳妥地升迁到县令。”

不同于李延庆通过律科考试就能转为八品文官,司徒毓这等没有荫补的白丁,即便通过律科考试,也只能得到从九品的本官,差遣自然也只能是县尉、县主簿之类的小官。

家父一听到这个词,司徒毓的心中又是一阵痛楚,举起酒杯强颜欢笑道:“此事不急,等我过了律科考试再说,况且今年的科举如此之严,来年恐怕也是如此,能否通过还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