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八日前,也就是苗三刚逃出开封的那日。
李延庆一早起床,得知刘从义已经带队出了朱雀门,去堵截向南逃窜的苗三一伙。
“吩咐刘从义组建督察部也过去快一个月了,这次算是督察部的第一个任务,希望刘从义马到成功吧,不过他必须要成功才行!那可是四车钱啊”
“出朱雀门那苗三很懂啊,他应该是欲图去南平逍遥法外,这次刘从义要想得手,恐怕得进南阳地界才能做到了。”
思绪起伏间,李延庆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开封到襄阳一路上的地形地貌。
未穿越前,李延庆在工作之余,喜欢打开谷歌的卫星地图,看看自己所住的大城市、看看家乡的小城、或是随便放大一个感兴趣的地区,这样能够有效地缓解工作压力。
算了算开封到南阳的大概路程,李延庆心想:“这样的话,应该会耗时半个月左右,目前只能静待消息了。”
李延庆收拾妥当后,便离家赶往国子监。
进入学斋,抄了一阵子书后,李延庆发觉老师尹季通今天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放在以往,尹季通见三名学生到齐后,随便说两句就会离开学斋。
而今日,已经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尹季通依然正坐在案后,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李延庆在抄书的这半个时辰里,发现尹季通虽然表面上是在看书,但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注视着自己!
这放在从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
尹季通以往也许会瞥一两眼李延庆,但绝不会像今日这般,目不转睛地注视李延庆良久。
“什么情况?尹季通这丝毫不加掩饰的注视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延庆有一种读高三时,被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凝视的错觉。
乘着尹季通的视角移开,李延庆偷偷地抬起头,却发觉尹季通的视线转移到了赵匡义的身上。
李延庆赶忙低下头,继续抄起书来。
“古怪,今日的尹季通实在是太古怪了”
李延庆边抄边想:“是不是因为我昨日向吕端提及过九经,所以尹拙加强了对我的监控,吩咐尹季通监视我?”
“若是这个目的,那尹季通的监视技术真是烂得可以,和吕端随风潜入夜般的监视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李延庆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的老师。
“不,那也不对啊,那他看赵匡义又是什么个意思?赵匡义怎么看现在都只是个争强好斗、没什么心机的半大小子”
李延庆摇了摇脖颈,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时辰后,随着一阵悦耳的铜铃声,尹季通放下手中的书籍,默然起身,离开了学斋。
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冰消雪解,李延庆放下笔,长松一口气,这种被长时间注视的感觉可太难受了。
若是一名秀丽的美人含情脉脉的凝视,那还好说,可这尹季通,却是一位长须飘飘、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
李延庆与司徒毓结伴出了学斋,在去食堂的路上,如昨日一般,又“凑巧”碰到了吕端。
吕端笑着问道:“今日出去吃饭吗?我做东。”
“为什么不呢?”李延庆还以微笑:“大郎你都吃了我好几顿了,我肯定得吃回来一些。”
“哈哈,好说好说,今日我可是带足了钱,随便点。”吕端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褡裢,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铜钱撞击声。
李延庆出门,一般只会在身上带二、三十枚铜钱,以备不时之需。
靠着尊贵的节度使之子身份,李延庆可以在各大饭店里记账,掌柜派人去李府上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