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李延庆年满十七,虚岁十八,正是为官的最低年限,八品的文官,都能当一州的推官,主管一州的刑名了。
李延庆认为,进入官场为官,更细致地了解这个国家的庙堂和江湖,对于达成自己的目标是必不可缺的一环。
军中有父亲李重进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笼络一些文官,为以后举事积蓄实力。
所以李延庆现在只需按部就班,同时暗中将乌衣台建设好即可,宋州现在这趟浑水,李延庆肯定是不打算蹚的,就让他们折腾去好了。
日暮黄昏,秋风瑟瑟,陶文举仰头,望着宋城西门三丈高的土黄色城墙:“宋城,我又来了。”
陶文举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禁军,初次来宋城时是一个满员的指挥,共五百人。
现在还剩四百七十二人,除了死在宋城的四人外,在河南征税的途中跑了一些,被陶文举派去执行任务,又消失了一些。
这折损的二十八人,都被陶文举联合柴贵上报成了逃兵。
带着宋州官吏出城相迎的窦侃不满地抖了抖马缰:“天色已晚,还请陶舍人尽快入城。”
“那就进去。”陶文举面带微笑,带头进入宋城。
还是熟悉的兵营,还是熟悉的院落,陶文举又住进了当初住的那间院子。
从窦侃办的接风宴回来,陶文举喝了口热茶,和侄子陶爽坐在房中论事。
在这一个月里,陶爽成长了不少,办事越来越精练,帮了陶文举的大忙。
陶文举对这位侄子现在是愈发满意了,决定等宋州竹奉璘的案子了结,回到开封就向朝廷举荐陶爽。
向朝廷举荐官员要承担相应的连带责任,陶文举觉得自己的这位侄子,勉强够资格当官了。
“二郎,你可知,范相公让我来宋州的本意?”陶文举带着考校的意味望向自己的侄子。
经过一月的历练,上千里的跋涉,陶爽从外貌上看显得稳重了不少,颌下也蓄了短须,略加思考后陶爽答道:
“王谏议位高权重,又是陛下近臣,是陛下派来监察此案的;
彭推官是审讯老手,精通刑名,他才是真正负责审案的官员;
至于叔父,叔父之名已经传遍官场,小侄以为,范相公之意,是想让叔父威慑宋州官场,毕竟此案很有可能涉及官员。”
陶爽陪同叔父这么久,已经知道自己的叔父就是一名令人生畏的酷吏,能够镇住不少官场里的魑魅魍魉。
此行陶爽也陪同叔父去过陈州,对于彭美这个陈州推官有些了解。
陶文举闻言欣慰地笑道:“二郎所言不错,范相公之意,便是要让我盯着这帮宋州的官员,关键时刻,用点刑应该也是可以的。”
自古就有有所谓的刑不上大夫的说法,但这只是官场上默认的规矩,并未明言写进律法,只要不惧怕背负骂名,动一动刑是很管用的。
陶文举猜度,范质派他来宋州,恐怕就有这么层意思在里面,竹奉璘一案里的水很深,必然有官员参与其中。
“彭推官今日上午已到宋城,要小侄去叫他过来吗?”陶爽提出了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