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管事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吧,明天我就派人将船开走。”
竹奉璘恭敬地行礼道:“是,若还有事,魏管事派人来通知我便是。”
轻轻关上房门,竹奉璘紧紧握了握拳,心情振奋。
这几天他指使蒋达等人,截杀了两次船队,看旗号,应该是当朝宰相李谷和王溥家的,这些都是在当朝枢密使魏仁浦的指使下做的。
竹奉璘搞不懂魏仁浦让他做这些的原因,不过他不在乎,因为魏仁浦允诺他事成之后会升他的官。
已经在宋州蹉跎二十余年了,年过四十才是个从八品供奉官,手下不过五百人的宋州巡检。
出生低微的武官若是不立战功,极难升官。
这宋州地界大规模的盗匪已经消失匿迹多年,再加上节度使皆服从中央,竹奉璘已经多年没上过战场了。
正七品以上的武官,就有权利在战死或者致仕之后,荫补后代为官。
竹奉璘知道,自己出身低微,朝中无人,若就此下去,一辈子都到不了七品。
享受过了做官的特权,竹奉璘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像自己一样,有一个官身,延续家族。
他不敢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投身禁军,上战场立功,唯有通过荫补才能让他获得官位了。
年初竹奉璘去开封述职的时候,去魏府投了名刺,幸运地得到了魏仁浦的召见,自称愿为魏枢相效犬马之劳。
当八月初魏管事带着当初他投递的名刺,以及魏枢相的命令来到宁陵后,竹奉璘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事。
竹奉璘知道这事情会得罪开封城中的两位相公,但掌管他这样的低级武官升迁大权的,是枢密使魏仁浦,而不是政事堂里的相公。
况且两位相公偷税贩粮的事情也摆不上台面,竹奉璘觉得只要自己干得隐秘些,在魏枢相的庇护下,他们也只能吃这个闷亏。
所以竹奉璘一再对蒋达他们强调,只准劫杀特定的运粮船,不能放跑一个人。只要封锁住消息,他就能安然无恙。
离开了这处位于宁陵城外的院子,骑马沿着汴河往宁陵县城而去,凉风扑面,竹奉璘志得意满,感觉毕生的心愿很快就要实现了。
夏末的午后,天空湛蓝,阳光已不复盛夏时的灼热,院中微风习习,青草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