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别的意思啊大叔,就是害怕。”关璐心有余悸道。
“你怕什么?”
“怕鬼。”
路灯下,两人身影拉的很长。
……
清晨时分开始下雨,雨下的很大,小鬼家的破房子漏雨,外面大雨,屋里小雨,动用了洗脸盆、面盆、便盆都不够,地上开始积水,墙壁也渗水严重,房子要倒塌的感觉。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带着十三岁的孩子,根本没能力修缮房屋,刘彦直看不下去,拿了雨披出门,过了半小时回来了,带了一卷油毡,又让小鬼找了一些碎砖头,爬到屋顶上把油毡铺开挡住漏雨的地方,好歹能撑一阵。
忙完这些,雨也小了,老奶奶要出门买菜给他们做饭,家里的煤球也没了,刘彦直说奶奶您别动,在家歇着吧,这些事儿我们包了。
拿了家里的粮本、煤本,刘彦直带着韦生文和关璐去国营粮店买米买面,打油,去菜市场买肉买菜,又去买了几百块煤球,堆在院子里,用雨布罩上,小鬼会生炉子,用木柴引燃煤球,烧水,和面,剁肉馅,包饺子。
中午吃饺子,猪肉荠菜馅,倒点香醋麻油,掰几瓣蒜,喷香。
“我不能吃蒜。”关璐忽然想起来,“我下午还得约会呢,不能熏着我爸爸,嘻嘻嘻。”
此时此刻,电子元器件厂的职工宿舍里,技术员小关正在用大号搪瓷缸子装满热水熨烫自己的料子裤,衣架上悬挂着他上个月买的的确凉衬衫,床底下摆着刚擦过油的皮鞋,还有桌上放着的宝石花牌手表,这是今天约会的行头。
想到昨天在百货大楼的邂逅,小关就禁不住心旌荡漾,他早就喜欢局机关的小路姑娘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也怕别人说自己攀高枝,小路的父亲是省工业厅的处长,属于高干子女,而自己则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唯一值得夸耀的是1977年第一批高考大学生,正经北清大学机电工程系的高材生。
小路姑娘昨天主动示好,还让自己下班去她家玩,这说明人家姑娘心里早有自己,先前茶不思饭不想的单相思真是可笑,月下老人早就把线牵好了。
下午很难熬,小关心不在焉,坐在办公室里神游,面前的罐头瓶里插着一束花,是他从厂里后山树上摘的紫色丁香花。
电铃响了,下班时间到了,小关一跃而起,拿着丁香花冲出办公室,进车棚,推出科长借给自己的凤凰牌26男车,车条锃亮,车胎漆黑,崭新的自行车啊,凭票供应的稀罕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