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痛痒的小措施,弘历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仍要可怜巴巴地望着娜仁,即便娜仁最后也没有再心软也不气馁,仿佛是一定要叫娜仁知道她究竟有多狠心、他究竟有多伤心。
一直到入学前,弘历被罚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因为他在犯了某个小错时,下意识地想要将罪责推卸给某个小宫女。
在知道自己喜欢的一架白绫纱金绣祥云炕屏被染上墨渍的时候,娜仁只是扬了扬眉,沉声问:“是谁做的?”并没有太生气。
但在弘历看到她微微沉着的脸,试图将罪责推卸给一个小宫女的时候,娜仁神情霎时间冷了下来,似是失望似是叹息的目光落在弘历身上,却叫他如芒在背,内心惴惴不安。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连一根针落在地下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小小的庭颐走到娜仁身边,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手。
“好孩子。”娜仁眉心微松,将庭颐抱起搂在自己怀里,眸光冷凝地望着弘历,寒声又问了一次:“是谁做的?”
弘历嘴唇嗫嚅几下,最终还是低下头,一声不吭。
“好!好!”娜仁冷笑着,接下来的一刻钟内,她真正叫弘历知道了,什么叫“内宫之中,慧娘娘无所不知”。
宫人的证词,殿内彼时有何人在,每个人都在做什么。
没有人指控弘历这个小阿哥,但每一条都清清楚楚地说明,这件事与宫人无关。
被藏在床底的墨块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出现在了正殿的炕桌上,碎了个角的砚台、笔毛参差的毛笔,每一样都昭示着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