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平妃烧过黄昏纸,娜仁带着人缓缓往永寿宫走。
京师中的夏,即便到了黄昏,旭日斜落,也是闷闷的热。
通贵人望了望天边,道:“也不知哪日有雨,痛痛快快地下一场,也好过如今这样闷闷热。”
娜仁睨她一眼,笑了,“你素来是最沉得住气的,如今也觉着闷了?”
通贵人默然,静了半晌,忽然来了一句:“只是觉着,有些人有些事,怪没趣的。”
她声音轻飘飘的,却精准地穿过闷热到仿佛没有一丝流动的空气,传入娜仁的耳中,叫娜仁也一愣。
好一会,她方轻笑着道:“我以为你十几年前便看开了。”
“当时看开了,如今真是亲眼所见了,才发现原来也不过是个没看开的痴人罢了。有句话叫,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痛,想来,不割在身边的身上,也是看不到痛的。”清寂的长街中,只娜仁与通贵人同行,二人的交谈声轻轻的,却仿佛传出很远去。
昏黄的日光笼罩着偌大的紫禁城,往日耀眼的金黄琉璃瓦也被暮气笼罩着,不过王朝尚且兴盛,倒不至于有颓然落幕之气。
前线战局算是明朗下来,我军大破敌军,准噶尔带几十骑遁逃,如今不知在何处。
康熙不大死心,因前几年闹的那一出,他是不打算讲什么“穷寇莫追”的。可惜京中这边追得紧,太子监国多有不便,许多政事还是要由皇帝亲自下诏,追踪准噶尔那边也迟迟没有下落,他只得班师回朝,心中还是存有遗憾。
比起他的一点小落寞,他的嫔妃们对于大军班师回朝便显得兴奋多了。有子上前线的几位更是,贤妃、宜妃和佛拉娜又忙着往寺里添香油钱,又是召太医备创伤药,每日诵经祈福,忙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