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年,这个时候不是康熙带着去行宫避暑,就是娜仁带着留恒去南苑了。

但今年前朝不安稳,后宫也正忙乱着,是离不开人的时候,娜仁是脱身不得,只能略略委屈了留恒。

这日黄昏时分,娜仁看望留恒出来,手摇一柄宫扇,慢吞吞在南三所里走着,一面叮嘱送出来的福宽:“还是不要给留恒用太多冰,他肠胃弱,受了冷反而不好。回头我再叫人送一罐子消夏茶来,沏开了放凉喝下去也是一样,只实在不要沾冰。”

福宽连声应答着,喜道:“奴才正说消夏茶没有了,要向豆蔻讨些呢。”

“我这不就是给你送来了吗?”娜仁轻笑着,一众宫人均屏声垂头缓步跟随在她身后行走,唯有琼枝和冬葵时不时应两声,福宽拣着留恒日常事说,几人正随口拉着家常闲话,忽然听到第一所里尖锐的女子争吵声。

应当是两个人,在第一进里吵起来,这个骂那个嚣张跋扈不讲道理,那个骂这个南蛮子出身没教养,听得娜仁直拧眉。

“这是哪里的小宫女?阿哥所里还能容下这样的人?无端带坏了阿哥们。”娜仁沉声呵斥,福宽面上透露出几分尴尬,低声道:“这是贤妃娘娘赐给大阿哥的房里人。”

娜仁听了,眉头愈蹙愈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贤妃的眼光,给她儿子精挑细选出来的,最后就是这般货色?”

福宽苦笑,“一开始瞧着倒是老实,不过也没消停几日。其中一个仿佛和贤妃娘娘有什么亲,听打听应是不大近,但那人却处处以贤妃娘娘的侄女自居。但另一个也不是好相与,眼见大阿哥和贤妃对她都淡淡的,也看出些关窍门道,不再忍让。前头那个嚣张惯了,当她是面人一般,忽然见她开始反击了,心中便不乐意。如今这大阿哥院里日日可是热闹得很。”

这可真是,蠢人聚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