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微怔,见她满面都是感慨唏嘘,又或许也有些伤感的模样,心平白一酸,好一会才笑着道:“倒是难得见你这般正经的模样,说得倒也有理。不过仔细想想,能在宫里活得自在的人是不多,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有你这般的功力?”

她说着,歪头冲着娜仁笑眯眯地眨眨眼。也是三十多的人了,眉目风情比往昔更胜,风韵别致之余,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也带着微微的细纹。

多年历尽世事百态,她面上却浑然不见“沧桑”二字,身上是那种空山新雨后的清新与山中桃花的灼灼耀眼糅杂在一起的感觉,二者本应矛盾,却被她这些年渐渐生出的恣意洒脱之态中和在一起。

眉眼间若有若无的媚意较年轻时更胜,却并不落俗套,风流而不风尘,一身气韵悠长,宛如古画里坐着的美人儿,却比画里的美人多了几分鲜活气。

她本就是一个十足的矛盾体,魅如庭前芍药妖无格,皎如池上芙蕖净少情,雅如城中牡丹真国色,俏如扶钗回首,羞把青梅嗅。

她就这样俏皮地一眨眼,并不显得做作,只叫娜仁恍惚间想起她少年时穿着一袭水红衫子俏生生立在梨花树下的模样。

娜仁心中升腾起千万分的感慨,忽然道:“你真不应该参加选秀的。”

“满蒙汉八旗,选秀本是义务应尽,谁敢逃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梨微微扬眉,带着些疑惑看着娜仁。

娜仁笑了,“若是你如平常女子般嫁人生子,得个小子,生得像你,必定是多少女子逃不开的命劫;得个女孩儿,也定然颠倒众生。”

“去,按你那么说,我得造多大的孽?”清梨白了她一眼,“多大人了,正经些吧!皎皎眼看要成婚了,再过几年,没准就给人当外祖母了,还是这样满嘴花花。”

她这一眼犹自含嗔,叫人酥了半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