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布局严整,街道纵横交错,排列有序,街上人流如涌,商铺林立,热闹非凡。白衣少年牵着马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对每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不甚在意,有些人羡慕他身上穿着的上等雪白锦缎,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人家用得起的,有些人则惊叹于那上面精美的织纹,有些人更欣赏那匹矫健的千里良驹。但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忍不住多看几眼他的容貌,似有异族的血统,但两族的感觉完美融合,清俊中隐着坚韧,柔和中难掩坚毅,虽然喜欢却不敢露觊觎之心。在街头有些失魂落魄四处逛的正是韩嫣,原本他应该在平阳府陪刘彻,可是呆在那根本是自找罪受,看着刘彻花天酒地,左拥右抱,还不如独自出来逍遥,免得眼胀心算,说不定控制不住扰了他的兴致。为那家伙伤神够亏了,不能在饿肚子!想着便进了一家酒楼,这里几乎满座,生意奇好,菜色应该有保证。小二一看就知道来了位金主,立刻热情的迎上来打招呼,韩嫣要了一壶酒和这里的招牌菜,有时吃吃宫外的菜也别有一番味道。
刚一落座,对桌的人就扫了韩嫣一眼,当韩嫣回望过去时,那人又装作若无其事,四处打量,这在韩嫣看来是很蹩脚的回避方式,菜上来后径自填饱肚子,不管那人的目光了。不想那人忽然起身向韩嫣走来。
韩嫣手指摩挲着酒盏,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犹豫不决的人,他到是从容不迫,笑问,“有何事?”
那人见他一问,似乎来了信心,兴奋的说,“你那匹马可真漂亮!”
看着那人说到马时两眼放光,韩嫣暗笑,这人开门见山,还挺直率,印象顿时好了几分,从他汉话说得硬梆梆来看,他推测的问,“你是匈奴人?”
那人大惊,“你怎么知道?”所有的情绪都准确无疑的写在脸上。
一听就知道,用不着那么惊讶吧,韩嫣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那人没有丝毫扭捏,大大方方坐下,马上说明自己的来意, “呵呵……我想和你比比,看是你们狡诈的汉人马好还是我们匈奴人马好!”
明明是你们自己一根筋,还说汉人花花肠子多……不过韩嫣对他的贬低不以为意,反倒喜欢他的直接,欣然接受挑战。
六十多年的积累和发展,汉朝现在国富民强,兵马强壮,粮草充足,在街上骑母马甚至会被人耻笑。马匹数量巨增,平常人有马已经不稀奇,但韩嫣这匹马不仅是良马,更是良马中的佼佼者,无怪乎刚刚会引起那么多人注意。
长安郊外,飞奔地两匹骏马快如闪电,哒哒的马蹄声刚劲有力,衣袂翻飞,人有飘飘乘风欲飞之感。在广阔平坦之地,比的是马的速度和耐力,在林间更多是比骑术,饶过蜿蜒的小道,避开荆棘丛林,这都需要高超的骑技。一场比赛后,输嬴并不重要,那种畅快,无拘束才是最重要的,两人皆酣畅淋漓,倒在草地上看悠悠白云。
“你蛮厉害的嘛!啧啧,小瞧你们汉人了。”那匈奴人不吝啬夸赞,但又好憎分明,直言不讳的表达自己以前对汉人的鄙视。韩嫣不但没有觉得讨厌,反倒听着舒服,不会话里有话,拐弯抹角,说什么是什么。
“我射猎也很厉害,有机会下次再比比。”韩嫣在他面前也没多做虚伪的自谦。
“好好……哈哈……这趟真没白来!”匈奴人露出真心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们汉人男子只喜欢采花呢!”
韩嫣数着天上的白云,听到他话疑惑的问,“采花?采什么花?”
“后庭花。”
韩嫣弹起来,盯着匈奴人,好象没听清刚刚的词又问一遍,“什么?”
匈奴人被他两道像针一样的目光吓到,忙解释,“别急别急,我又不是说你。说来汉人男子也真奇怪,大男人的什么不喜欢偏偏喜欢花,还一定要是后院的,路边的不行吗?更奇怪的是,一定是两个在采,一个采,那另一个种吗?”
韩嫣听他的表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根本没真正理解这词的意思,还曲解了这词的意思,把脸埋在膝盖间,止不住的笑,这家伙汉文没学好,净吓人!
那匈奴人瞧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肩膀不停颤抖,以为他哭了,更急,劝道,“又不是说你,哭啥?我真的不是说你。”
韩嫣好不容易忍住,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抬起头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休磾,你呢?”
“韩嫣。”
“小嫣?!” 休磾的反应比比刚刚韩嫣的还要大,直接跳立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韩嫣。
韩嫣诧异的问,“怎么?”诧异的不仅是他的反应还有他亲昵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