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该庆幸那一剑没有得罪了他,否则他发起脾气来,可是我也劝不住的。”
林溪辞清楚,这一次又是秦之余帮了他。这个人情,怕是他一辈子也报答不起了。
养伤的日子寂寞且无聊,羡宗以安养之名暂夺林溪辞权柄,宠爱仍在,却让他寸步难行。
他时常对着窗外的天空自言自语,“他这是还记恨着我对他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一个大男人,脸皮子这么薄,心眼儿小得也就只有针尖那么大点儿……”
君思归总也忍不住问他:“少爷,您这是何苦呢,如今的遭遇非您所愿,咱们就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下去,我永远照顾您不好吗?”
分明比他还小了些,每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林溪辞却总会摸着他的头,以一种长辈对小孩子的和蔼语气说道:“很多事你都不懂,早在景陵火种被埋下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会溺死在这局里了。”
多年来,官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已让林溪辞身心俱疲,君思归的话又何尝不是他所愿?
可他逃得开吗?
从前或许还有一争之力,如今……
但他并不后悔对羡宗说了无理之言,也许本意的确是出于利用,为了达成自己的谋划,他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以往相似之事也做了不少,独独这次,他是实实在在地忐忑着,不安着,焦虑着。
对此,他自己给出的唯一解释是……
他,真的爱着羡宗。
作者有话要说:最先动心的人输家,在林爹爹动心的时候他就注定会被坑到死了。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170章 慕王
“皇上,我血洗的殿前,还好看吗……”
羡宗沉于梦魇中,黑暗之下,漆色的淤泥中爬出了莹白如玉的剪影,俯身坐在桌案边,认真写着什么,背对着他,模样看不真切。
羡宗迎上前去,看那背影是熟悉的清瘦,心安几分,探手轻触那人的肩头,却觉指间滑腻。
低头一看……掌中竟染了大片血迹。
他惊惶抬眼,却见方才还美好着的人缓缓转过身来,披头散发,一身血污,瞪着不满猩红血丝的可怖双眼,嘶喊着质问:“他们流的血,有我多吗!!”
羡宗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却是无法平息急促的喘息与心中的恐惧。
是的,他承认,他在害怕。
更确切地说,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