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摸着自己的鼻子往教室后走,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器材柜,犹豫着要不要用校服擦掉鼻子上的鲜血。
外头有人跑过去,与他无关系。
外头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也不想理睬。
外头的人打开了理科室的门……殷连声下意识抬头,他握住了身旁铁板凳的一只腿。
一个瘦削的,发色稍浅,看起来很白净的男生探头进来。
他看起来似乎有点害怕,两片薄薄的肩胛骨缩在一起,眉毛也耷拉着,一双眼睁得比猫还大。
殷连声看着他的面庞,无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口,捂住下半张脸。
那男生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衣服上的血迹,脸上一瞬间出现了半丝悔意,但走廊上的脚步声容不得他后退,男生赶紧进了教室,并反锁上门。
他靠着教室门,攥紧了手里的明黄色毛巾。殷连声静静的看那个男生,又或者是他手里的毛巾,他觉得眼睛被夕阳晃到了,不敢正眼看这个穿着整齐,看上去规规矩矩的好男孩。
倒是那个男生,紧了紧眉头,终于迈开了步子,朝坐在地上的殷连声走来,并将毛巾递给他。
“你痛不痛?”男生的声音清脆悦耳,好似带着和夕阳一样暖和的温度,“你坐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回来。”
殷连声的面上按着一块亮亮堂堂,干干净净的柠檬黄毛巾,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罐带气泡的柠檬茶里,酸酸甜甜的,背景光还是时下最流行的小清新滤镜,他一时间彻底失语了。
他看到了毛巾角落上缝着的名字。
陶邀。
陶邀,桃之夭夭,逃之夭夭。听起来像是个会逃跑的人。受伤的少年想。
事实上,那天他并没有逃走。
他回来了,甚至还带着纱布和碘酒。
两个人那天再没说话,殷连声也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分开的。但相遇永远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对当时的殷明来说,陶邀顺理成章地进入了他的生活。
“主人,我可以回复一下工作邮件吗?就一分钟。”
桃妖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指着自己手上的黑色小手机,那是他手机的控制权。
“这种事不用问我的。”
坐在电脑桌前的殷明用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的一侧。
“可是……”桃妖抿了抿嘴唇,“自说自话好像不太好……”
陶邀——
当初你总是问我为什么不和你说话。我不说话你也不愿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