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轮、第五轮,乃至第六轮的锻造,铁锭越来越薄,越来越宽长澈亮,逐渐从原来的三指厚,被易真打到了纸板厚。
第七轮,一上午过去,易真慢慢控制温度,降低火候。他已经抡锤三千六百下,打了整整四个小时。
最后一轮,八炼八收,他的嘴唇发白,发尾在热浪中蜷曲焦淬,只来得及喝几口水,全靠一股真气硬撑。
原本方方正正的厚实锭块,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了。不规则的大面积铁片边缘锋利,贴在砧上,散发出红亮的热光。
易真哑着嗓子喊:“水!”
机器助手急忙奔过来,手里举着冰桶,概念体早已融在其中,将一桶水都染的幽蓝诡谲。
易真单手持铁夹,风驰电掣地往暗蓝色的冰水中一浸,铁片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大量蓝雾轰然蒸腾,遮蔽了易真的视线。
这还不算定型,易真夹起铁片,继续击打数十下,再放进桶中,如此再往复八次,那一汪蓝水已经脏污得看不出颜色,易真才亲自把桶提到一边,旋即换了一桶干净的水,聚精会神地冲洗手中的灼热铁片。
铁渣和炉灰顺着铁片缕缕往下流淌,终于冲刷出了它本来的颜色——明澈匀净,黯蓝如仲夏的深夜,泛着幽幽阴暗的波光,令人无端后背生凉,脊骨发寒。
易真终于放下心来,他停了鼓风机,熄灭炉火,这才缓缓坐下,疲惫地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