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同行的清风留在殿外,芙笙轻提裙子跨过门槛,进入香火缭绕的正殿。
面前一尊金佛趺坐 ,他眉目慈善,望着座下跪拜的人。暖煦的日光由小窗投下来,镀上一层圣光。
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些,芙笙低头服下一颗药,方深吸气镇定心神,朝前走去。
最前面的蒲团,被两个贵气逼人的人霸占了。她走近一看,方认出,一个是四妹妹,一个是大皇兄。
这不巧了。
似是察觉到她,祝蓁宜回过头,方不屑地勾唇一笑。
好在佛祖面前,她不太敢放肆。
大皇兄单名一个葛字,字炎州。上辈子芙笙见过他几面,觉得他分外张扬,如今一看,无甚变化。
他起身,望向她的目光如刀,好似她得罪过他。
得,定是祝蓁宜打小报告了。
“三妹妹若得佛祖照应,也不会走到今天。”祝炎州中气十足,目光将芙笙扫了一同,十分瞧不上她这分病弱模样。
芙笙生得极好,只可惜病魔缠身,她肤白润软却无甚血色,眸色、眉色皆略淡。就连眼下,也因常年睡不好觉,殷红憔悴。
她不理会二人,径自走到边边角的蒲团前,诚心跪拜。
拜河清海晏。
拜重生之幸。
拜善恶有果。
她紧闭双眸,放空。无视祝蓁宜与祝炎州刻薄的目光。
祝蓁宜顶顶瞧不上她这“虚伪”模样,正要开口,却被祝炎州一拦。
好似有一股强大的压迫倾袭而来,祝蓁宜顺着祝炎州的目光望去,眸光一愣,后退两步,弱小得直缩到祝炎州身后。
那一袭玄衣之人跨入大殿,步履平稳有力。随着他直逼而来的,还有他手沾无数鲜血后,屠戮了无数生灵后,再拭不去的杀伐气。
这股如山倒般的气势只压得祝蓁宜喘不过气。她不由拽住祝炎州的袖子,吓得眼都不敢抬一下。
祝炎州尽管了解他的为人,也难免被震得头皮发麻。
怎么,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他了?
二人只乖乖喊了声:“舅父。”
祝蓁宜的声音又弱又没有底气。
芙笙听到了这声“舅父”。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她竟感受到到周身的温度忽地降下,冷若冰窖。
她选择当一个凝然不动的祈福者。
祝蓁宜平日里嘴上说得痛快,只因对方对她置之不理,若真遇上,还不得怂得跟老鼠似的。她拽拽祝炎州的袖子,示意他快走。
即便她想看祝芙笙在萧元面前出丑,但也不想在这儿多待片刻。
很快,殿内便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