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爸爸完全是站在为了女儿着想的立场,可徐子规无法接受。让她知道了这一切,又让她当做没有发生过,不去探究过去发生在钟时和她身上的事吗?
“爸,没用的。”徐子规彻底冷静下来,“这已经不是我想不想好好过日子的问题了。”
她抬头看头顶的天空和四周荒凉的场景:“我已经来到这种世界好几次了,之前我幸运地每次都通过了,可如果倒霉一点,我就会和钟时一样死在这里。”
“不会!”徐爸爸断然拒绝这种可能,“我小鸟从小就走运,肯定没事,别的世界不说,这个世界有老爸在,老爸就是再死一次,也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徐子规听到这话一怔,忽然想起,钟时之前为了让她脱离世界,是不是已经又死了两次了?
她有时候真宁愿自己不要想到那么多,现在只要想到钟时,她就感觉心里窒息地痛。
没有让她们继续聊下去,因为脚下这条黄土路再长,也有到达终点的时候。
黄土路的尽头,连绵的建筑出现在她眼前。徐子规不再说话,默默调整自己的情绪。此刻除了感情上的情绪,摆在她面前的更有生存的危机。
这是一个窑厂,还是个古窑厂。徐子规对这些了解不多,但她从那些陶人,还有这里满地的陶瓷陶器就能很明显看出来,这里是个陶瓷厂。
“这是个陶瓷厂吧,爸年轻的时候还在陶瓷厂做过一段时间的工呢。”徐爸爸拍着女儿的肩,“小鸟啊,爸知道你难过,接受不了,遇上这种事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办,但你要坚强一点,好不好?”
“爸,我已经很坚强了。”徐子规说。
她决定在下一次见到钟时的时候,向他问清楚一切,如果还能见到他的话。现在,想要有机会再见到钟时,首先她得通过这一个世界,如果这个世界都无法通过,那她也不用再想那么多。
徐爸爸有些欣慰地发现女儿确实比小时候长进多了:“那你可别哭了。”
徐子规心里难受,做不出什么表情:“我们两个都坚强一点,别哭了。”
徐爸爸:“……说什么呢,爸没哭。”
徐子规:“那我也没哭。”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达成共识,同时提步走向那边的窑厂。徐子规不了解窑厂,不清楚这个格局是否正常,只是潜意识觉得有些怪异。
中间的黑瓦棚里放着很多工具以及泥胚,显然是拉胚的地方,左右摆着许多泥胎,泥胎多到占据了前方的大片空地,最后方则是窑,从黑瓦屋顶上方露出圆形的穹顶。
这么大一片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荒凉黄土,连色彩都稀少。
“我以前看过的窑都是烧杯碗碟子花瓶什么的,这里摆着的泥胚怎么都是人。”徐爸爸走到那些素色的泥胚前看,还伸手到处扒拉。
那林立的人偶泥像,男女老少各异,摆满了整个空地,画风相似,无限趋近于真人,看上去像一个村子或者小型城镇里的人员组成。他们太过生动,好像下一秒就能动起来,这让徐子规有不好的联想。
见老爸还在那左右扒拉,一副在旅游景点对雕塑评头论足的样子,徐子规提醒道:“爸,你小心点,别碰那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