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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规头疼地看着纸片人少年:“如果没弄错,你回去后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所以到时候她去找他的话,岂不是很突然?犹豫了三秒钟到底要不要在现实生活中主动去找钟时,然后她坚定了念头。

既然喜欢,肯定要去找,其他的事见面之后再说。成年人,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挥霍在复杂的感情里,直接a上去就完事。

“能给我一个你的联系地址吗?我想回去后见见你,确认你的安全。”徐子规直接说。

钟时长久沉默。

他避无可避,既无法对她说出自己已经死去,也没办法欺骗她给她一个准确的地址。

徐子规毕竟是个经过不少事的成年人,见他不愿说,第一个念头就是钟时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或许是年轻人的自尊心,他的家境应该不好,又有不会说话的身体缺陷,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具体情况也能理解,或者还有其他的考虑。

徐子规想的全是再现实不过的问题,所以她没有想到最不现实的那个方向——她无法在现实中找到钟时。

她再怎么说,钟时也只是盯着她不吭声,问急了就用她的口红在墙上写出四个字:“不要找我”。

徐子规按捺住暴躁,冷静思考如何更好地和一个青春期少年交流,如何说服一个遭遇复杂又固执的男生。她之前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就没有经验,现在看来回去后很有必要在这方面下点功夫。

——这就是想找一个年下男友的困扰,是她自找的。

钟时努力地转移话题。

“那个‘惧’字的线索,应该在我身上。”

徐子规心里暗骂,面上贴心地没有再追问钟时的地址和信息,而是顺着他匆匆写出的话说:“哦,这样啊,如果‘惧’在你身上,那么你的恐惧是什么呢?我想我们如果想要离开这个世界,还需要消除你的恐惧,因为我上次就是消除了另一个人的‘恶’才结束了那个世界。”

她满脸成熟人士的严肃认真,语气则是少有的温柔如水,带着诱导的意味:“钟时,你不要害怕,有什么顾虑可以尽管告诉我。或许有些事在你们学生看来很严重,但在我看来没有那么重要。”

“我们认识虽然不久,但我确实很……喜欢你,你在这个世界一直救我帮助我,我也想回报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钟时:“……”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从妹妹变成姐姐的小鸟,轻易看出了她成熟表面下的暴躁和抓狂。他知道,如果再问一遍他不肯说,她就会忍不住爆发生气。

从前就是这样,每次她想要从他这里问问题或者想要他做什么,就会装得很乖巧懂事的样子,用许多不知道哪看来的好话哄他,声音甜甜的。如果几次下来他不肯答应,她会气得在院子里打滚,气得上房揭瓦,气得把他的背心揪成一条破布……唉。

钟时无声叹气。

再次在墙上写:“我的惧无法消除,但有其他办法,可以离开。”

他的恐惧来源于她。再次见到她的喜悦过后,他就陷入了恐惧之中。在找到变成纸片人的徐子规,发现她已经介于生与死之间时,他的恐惧超过了徐子规对于这个世界的恐惧,所以那时候代表他的剪纸猴子吸引了那么多的剪纸怪物。

他尝试克制恐惧,但无法控制。他恐惧的源头是——徐子规也陷入了这样的世界。